正文

前任中場球員(10)

第四只手 作者:(美)約翰·歐文


此外,惡作劇促使父子感情升溫之功勞,也不能不提上一筆。這位前中場球員經(jīng)由握著長曲棍球拍兜起狗屎,嗖地一聲飛擲向查爾斯河,開發(fā)了自己天性中愛惡作劇的一面。雖說扎賈克起初并沒能夠勾起魯?shù)蠈﹂L曲棍球的興趣,這位優(yōu)秀的大夫在古色古香的查爾斯河畔遛狗時,終究還是讓兒子注意到這項運動比較雅致的層面。

試想以下的畫面:那只四處搜尋糞便的狗,緊緊拉扯著身上綁縛的皮帶,拖著扎賈克醫(yī)師向前走。(劍橋頒布有束縛皮帶的法令:所有的狗都得綁束縛皮帶。)就在那兒,和那條興致勃勃的雜種拉布拉多狗并肩奔跑的,正是六歲大的魯?shù)稀ぴZ克,沒錯,他是真的在奔跑,真的在做運動!他把兒童用長曲棍球拍握得低低的,拿在身體前面,快抵住了地面。

用長曲棍球拍撿拾狗大便,比撿球難多了,尤其是一邊還在跑的時候。(狗屎大小不一,有的上頭還纏附了青草,有的則已遭踐踏。)然而,魯?shù)鲜艿絻?yōu)良的指導;而美狄亞的決心,還有它那足以抗衡束狗皮帶的強勁肺活量,讓這孩子不管是從事哪種運動,都能獲得的良好訓練,尤其是從事父子倆稱之為“狗便便長曲棍球”的這項運動。美狄亞讓魯?shù)嫌辛吮荣悓κ帧?

用長曲棍球拍兜起狗大便,隨便哪個玩票的人都能勝任,可是在旁邊有只愛吃屎的狗的壓力下再試試,看你怎么辦。不管從事什么運動,壓力和優(yōu)秀的教練都能給人基本的訓練。何況,美狄亞比魯?shù)现亓俗阕闶酰s四點五公斤),且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這孩子撲倒在地。

“背部得一直朝著它,好小子!”扎賈克喊道,“兜好,兜好,不要停手!隨時都別忘記河的方向!”

河流是他們的目標,那古色古香的查爾斯河。魯?shù)辖?jīng)過父親的教導,有兩下子擲得可真漂亮,其中一招是標準的過肩投球(要么是長距離的吊高球,再不就是相當平緩的平飛球),另一招則是側投球,如此狗屎會低空緊貼河面,最適合玩打水漂,魯?shù)嫌绕湎矚g。側投招式有個風險,由于球擊出時很靠近地面,美狄亞可能會阻擋成功,匆匆把屎吃下肚。

“向中間,向中間!”這位前中場球員會如是指點,要不然則會大聲喊道:“瞄準橋下!”

“可是那里有艘船哪!爸爸?!?

“那就瞄準那艘船吧!”扎賈克會降低聲調(diào)說,他曉得自己同劃船的人關系原已緊張。

劃船者其后而來的大呼小叫,使競賽更加緊張,扎賈克醫(yī)師尤其愛聽擴音機中傳出舵手高分貝的驚呼聲,不過現(xiàn)下可得多加小心,因為有些舵手是女的。

扎賈克挺看不順眼女生坐在雙槳賽船或較大型的賽船里,不管她們是負責劃船也好,當舵手也好。(這正是一直念和尚學校所形成的典型偏見。)

至于扎賈克醫(yī)師對查爾斯河污染有增無減的小小貢獻……說句公道話,扎賈克從來就沒大力主張過環(huán)保。根據(jù)他抱殘守缺的老派想法,每天不知有多少比狗屎糟糕的東西,給傾倒進查爾斯河里。何況,小魯?shù)稀ぴZ克和他父親投進查爾斯河的狗屎,懷抱著純善的目標,用意是要鞏固一位離婚父親和兒子的親情。

艾爾瑪雖是個平庸的姑娘,也占有一份功勞。日后她和扎賈克醫(yī)師一同觀看獅子吃人手的錄影帶時,會如是表示:“我從來都不曉獅子吃東西的速度這么快咧!”

凡是有關手的事情,尼古拉斯·M·扎賈克醫(yī)師幾乎是無所不知,他每次看這段畫面,例必驚呼:“喔!天哪!我的天?。∠氯チ?。老天爺??!下去了。統(tǒng)統(tǒng)被吃下去了!”

帕特里克·華靈福是個名人這件事,對華靈福的機會來講,當然有利無弊;在等著接受手移植的人選名單里頭,他是扎賈克的首選。估計有數(shù)以百萬計的電視觀眾,目睹了這起駭人聽聞的意外。盡管這會兒華靈福已失掉他的左手五年了,而且在電視上播出的意外事故畫面,前后歷時半分鐘不到,但是成千上萬的兒童和成人,仍舊不時做噩夢。

“要是失掉的是你的手,在痛失手的過程里,半分鐘可不短?!迸撂乩锟苏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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