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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jié):紅顏(18)

大漠圖騰 作者:何馬


一個不太成熟的謊言,本來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太可信,但放在妖精身上,讓人不得不信。妖精的相貌,讓女人看了妒忌,而且年齡不限;讓男人看了按捺不住,也是年齡不限,這樣的女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便是一種危險的信號,是一種破壞和諧的存在。長相平平的女人,害怕她會勾引自己的丈夫,而男人們,則害怕自己失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太美的與太丑的,都不應該出現(xiàn)。

妖精在流言的傳播中,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識,除去鄙夷和嘲諷的,便是充滿邪惡念頭的目光。在流言猛于虎的環(huán)境中,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棲身之所,也失去了對自身安全的保護。

第一次被強暴,是在一條幽深的小巷,當時有三個男人,顯然早有預謀,堵在了小巷的兩頭,借助昏暗的光線掩飾自己的相貌。妖精能怎樣,呼喊沒有用,掙扎沒有用,她所做的,只是讓孩子在第一時間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以后,妖精徹底的絕望了,生活在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她想到了死,但在死之前,她需要完成一件事情,沒有經(jīng)驗的妖精,開始挨家挨戶的跪求,跪求哪一家好心人,能收養(yǎng)她的孩子。刮風下雪,她常常一跪便是一天,但是,除了被唾罵之外,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妖精的孩子,因為她們是妖精的孩子,誰知道長大后會不會成為另一個妖精。不僅如此,這樣的行為反而使妖精的故事流傳得更遠了,更多的人知道了妖精,也就有更多的人產(chǎn)生了邪念。

幾個月下來,孩子沒有人收養(yǎng),妖精被強暴的次數(shù)倒是越來越多。她甚至在大白天,也沒有一件完整的可以遮體的衣衫,沒有人收養(yǎng)孩子,妖精也舍不得將孩子拋棄,她只能忍耐,帶著屈辱活下去。被一個男人強奸,可以告那個男人強奸;如果被一千個男人強奸,那一千個男人就可以告你行為不端。被絕大多數(shù)人所認同并贊揚的,那便是道義。

妖精也曾怨恨自己,為什么上天要給自己這樣一張臉,為什么要讓男人和女人們都用異常的眼光看待自己。黑暗之中,她舉起了刀,對準了自己的臉,回憶起生命的悲苦軌跡,下定了決心要毀掉這給自己帶來無盡災難和痛苦的清秀臉龐??墒牵诎抵?,還有另一雙眼睛驚恐的盯著這一幕,當?shù)谝坏窝飨聲r,她發(fā)出了凄厲的尖叫。妖精從悲痛中清醒過來,追著孩子而去。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女兒,蜷縮在黑暗的角落,瑟瑟發(fā)抖,剛才那一幕,震驚了孩子幼小的心靈。她明白,自己的女兒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女兒如同看見魔鬼一樣看著自己的母親。此后四天,她女兒看見她都要發(fā)抖,妖精絕望的閉上眼睛,為了孩子,毅然承受罪惡的未知。她下定決心,絕不會讓孩子看見一個丑陋可憎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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