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94K的時候,看前面排了幾輛越野車,小曹說的最大的一段水可能就在此處了。我們剛過去就有人喊我們,是董老師他們。董老師下車來打招呼,說前面有輛車底盤架在水里了,動不了,大家正想辦法呢。望見水里幾個人正在齊心協(xié)力搬石頭鋪水里的路,對面有輛車準備拖車。等了良久,終于拖過去了。又一輪水里鋪路開始,為什么車過去的時候水里的石頭會翻起來呢?奇怪。這樣每次都要鋪路?那一天能過幾輛車啊?
輪到我們了。讓我搭他們的越野車先過去。我還客氣說也要留下一起推車。董老師說:“你這體重一下去就被沖跑了,我們在水里都站不住?!倍蠋熯€有和董老師在一起的賈老師、李明,皆下車幫我們推摩托車。水深又急,站立不穩(wěn)不好使力氣。推不動,有些大石頭翻起來了,董老師在水下搬動鋪平。折騰良久,衣裳盡濕才把摩托車推過去。推完車,大家又蹲在路邊進行一輪摘螞蝗活動。原來這里不僅樹葉草叢有螞蝗,水里也會有。這里的螞蝗大概是水陸兩棲的。行路難,行路難,跋山涉水喂螞蝗。
到113K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一點半了,5個多小時走了33公里。
在路邊小木屋停車,買泡面吃。兩碗泡面一瓶水,共計30元。這樣的價格算貴嗎?想想這一路,物資到此也著實不易。開店的男孩也是珞巴族的,叫索朗扎西,像個藏族名字,一問是竹村人。竟然是羅布的朋友。阿亮倒在椅子上就睡,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我邊抽煙邊和索朗扎西閑聊,問竹村的情況。他說竹村在山上,因為路難走還從來沒有外面旅游的人去過呢,是珞巴人的村莊。據(jù)說珞巴人擅長打獵,用草木毒,提煉在弓箭上。我一路過來看到有珞巴人背著簡陋的弓箭或魚竿,赤腳走在路上。他們很怕車,聽到車響會迅速避讓,驚慌得很。我和阿亮還笑他們膽小呢,幸虧沒惹他們。人家弓箭上還有毒的?。〗o我輕輕扎一下我就回不去了。索朗扎西提醒我:你們在路上看到顏色鮮艷的野花不要摘,這里很多草花都是有毒的。尤其是一種藍顏色的小花,劇毒無比。以前射殺野熊那類大型動物都從這種花上面提煉毒。真幸運,要不是路爛得我毫無閑情雅致,我肯定要手欠,去摘野花的。
我回頭看看阿亮,幸虧他睡著了,不然他又要激動了,得鬧著要去看從來沒有外面人進去過的珞巴人村莊。我想想不能去竹村玩,也有點遺憾。但是索朗扎西說我幸虧沒去。那里山上叢林里有一種綠顏色的蛇,他說那種蛇躲在樹上,人經(jīng)過的時候,會主動從樹上飛下來咬人。速度飛快,躲都躲不過,劇毒,咬了就死。聽得我腦后一陣生風,瞪大眼睛問他:“真的假的?到底有沒有人被咬過?。俊彼J真地說當然有人被咬過,咬了就毒死了。我突然想起武俠小說中說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劇毒之物旁邊必有降它之物。我決定和索朗扎西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也許那種蛇棲身的樹葉就恰好能解這個蛇的毒呢?萬一真是如此,被我發(fā)現(xiàn)了,豈不是善莫大焉?我認真地和索朗扎西講了我的發(fā)現(xiàn),他不解,問我為什么?我廢老大勁和他講相生相克的道理,我越說越興奮,口水亂噴,連陰陽五行都出來了。他還是不懂,我打了好多比方,他還是瞪著一雙細長眼睛懵懂地望著我。最后一個比方是,你是你爸生的,你被你爸所克。你們是最親近的,但是也是有相生相克的,比方說你會怕你爸,對吧?完了,我自己都開始邏輯混亂了,都把索朗扎西快嘮叨哭了。他很困惑地眨巴小眼睛說:“我爸爸早就死了,我為什么要怕他?!边馈懔耍贉贤ㄏ氯ノ乙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