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臺球廳的路上,蒂伯想起了第二次在伊拉克執(zhí)行任務的經(jīng)歷。
蒂伯和他所在的排受命前往檢查城南工業(yè)區(qū)的一幢建筑,那里據(jù)謠傳是敵人一個小型軍火倉庫的所在。但是,建筑的具體位置卻并沒有標定,它可能是一個廢棄加油站附近斷壁殘垣中的任何一幢,他們需要在以加油站為中心的扇形區(qū)域進行搜索。他們慢慢朝著建筑群靠近,卻始終和加油站保持有一定距離。一隊人往右,一隊人向左,周圍安靜得可怕。但是,不一會兒,這種安靜就被加油站突然爆炸的聲音打破?;鹧鏇_天而起,濃煙滾滾升起,沖擊波將他們大半人掀翻在地,耳膜幾乎震破。蒂伯只覺得暈眩欲倒,視力也幾乎喪失殆盡,眼前只剩模糊一片。這時,從前方建筑的窗戶里和樓頂上,從他們身后街道上燒毀的汽車里,突然射出的子彈如狂風暴雨般朝他們飛了過來。
蒂伯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了維克多的身旁,而另外兩個戰(zhàn)友,馬特和凱文——瘋狗馬特和殺手凱文——分別倒在他和維克多的身邊。他們在海軍陸戰(zhàn)隊接受的訓練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而危難之中也見兄弟之情。盡管冒著槍林彈雨,盡管頂著心中的恐懼,盡管很可能必死無疑,維克多依然撿起步槍,單膝跪地,瞄準了敵人。他開火了,而且不停地開火,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平靜和專注,而且是那么穩(wěn)定。瘋狗馬特拿起槍做了相同的動作,其他人也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戰(zhàn)斗小組。開火!掩護!移動!可惜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走,被困在那里動彈不得。后來,有一個海軍陸戰(zhàn)隊員倒下了,然后又是一個,第三個,第四個……
支援部隊趕到時,已經(jīng)太晚了。瘋狗馬特被子彈射穿了股動脈,盡管有止血繃帶,他還是在幾分鐘里血盡而亡。凱文頭部中槍,幾乎是瞬間斃命。另外,還有十多人身負重傷,只有少數(shù)幾人得以全身而退,蒂伯和維克多則是其中兩人。
臺球廳里,蒂伯曾搭過話的一個年輕人讓他想起了瘋狗馬特。那人和馬特可能是兄弟,他們不但身高體重相仿,而且連頭發(fā)顏色,甚至說話時的舉止都一樣。他在那里思量片刻,最后還是告訴自己,那人絕不可能是馬特的兄弟。
他知道自己要尋找機會打探她的下落。在小鎮(zhèn)里,陌生人總是引起人們懷疑的目光。在午夜時分,他還注意到有一個皮包骨頭,臉上滿是疙瘩的家伙曾在洗手間旁的投幣電話上打過電話,那人說話時曾緊張兮兮地看著他。當時蒂伯的心里也忐忑不安,他懷疑那家伙是不是打給照片中的女人,或者打給她身邊的某個人。這些疑慮在他離開時得到確認,一切盡在預料之中。那家伙一直跟蹤他到門口,想看他究竟要去哪里。這就是為什么蒂伯在出門后并沒有直接返回,而是先朝著相反方向走去,后來才原路折回。
當晚早些時候,他來到那個破舊的臺球廳后,繞過吧臺徑直朝著臺球桌走了過去。他很快就確認臺球廳里的人符合自己預定的人群特征,而且他們看起來大多數(shù)都是單身。他問他們自己可不可以一起打上幾局,嘴里也不時咕噥些怨天尤人的話。他為了謹慎期間,先故意輸了幾局,然后給他們買了幾圈啤酒,他們當然開始放松了警惕。在漫不經(jīng)意之間,他詢問了一些當?shù)仫L土人情的問題,也故意打不進必進之球,他們打出好球時卻極力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