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轉業(yè)么，啥稀奇，鐵打的部隊流水的兵，哪一年不是成千上萬的?！惫⒅焙龅亓⑵穑^身子瞪楚建：“你別給我扯東扯西，我就問你一句，你真想轉業(yè)？”

楚建往沙發(fā)上一坐，一臉無奈：“咋？你轉得老子轉不得？”

耿直：“為什么？犯錯誤了？”楚建：“誰說犯錯誤才轉業(yè)？我自己要求的！”

耿直氣的敲桌子：“為啥？”楚建嘆口氣：“總部機關能人太多，這都幾年了，還是個干事！就憑我多年搞政工的能力，真要到了地方，肯定比你干得好！”

耿直：“就為這個你要轉業(yè)？”楚建一臉無奈：“老伙計，我也是沒辦法，樹挪死，人挪活——”楚建話音未落，耿直一拳擊到桌上：“你個王八蛋，你革命意志薄弱，你愛慕虛榮官迷心竅！你被資產階級香風臭雨拖下水你、你、你、你——”耿直氣得說不出話，一個勁敲桌子。楚建在耿直發(fā)作的時候一聲不吭，坐在桌上看著耿直樂。耿直停下手：“你、你還樂，你、你說話！”

楚建慢條斯理道：“你這些話要上綱上線就是反動！轉業(yè)就是革命意志薄弱嗎？地方就不是社會主義國家無產階級專政嗎？就不能干革命嗎？”

耿直猛敲桌子：“你甭跟我狡辯，你知道這身軍裝意味著什么？”

楚建一點不急：“我和你情況不一樣！你是搞軍事的，你這輩子就應該是當兵的料！”

耿直：“老子就是想不通，老子求爺爺告奶奶死活也留不下，你咋主動往外跑呢！這也太不公平了！”

楚建起身：“你真鉆牛角尖??！跟你講半天算白講了！你慢慢想吧，我走啦！”

楚建要走到門口，耿直突然撲上去，扭住楚建，用力捶他。

楚建：“好啊，你敢打解放軍！”

耿直：“我打你這個逃兵！”

兩個已經不再年輕的男人，半真半假地撕打著。耿直突然停下，松開手：“快滾吧，要不我就真打你了！”楚建理解耿直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軍裝，向耿直敬禮：“老伙計，脫軍裝之前，我不會再見你了！”

石菲菲興沖沖走進醫(yī)院集體宿舍，手里拿著一大兜食品，她顯然經過了精心修飾，衣著鮮艷，略施淡妝。有醫(yī)生從房間走出，與石菲菲打招呼：“喲，石護士，拿這么多好吃的，看誰來了？”

石菲菲笑道：“我找季大夫，他在嗎？”醫(yī)生：“在，剛看見他進屋?！?/p>

石菲菲：“我來幫季大夫打掃衛(wèi)生?！贬t(yī)生：“喲，我們宿舍也臟著呢！順便幫我們也打掃打掃吧！”

石菲菲笑道：“那就趕緊找個女朋友吧！”說著快步來到季誠宿舍門前，調整了一下呼吸，敲響了房門：“季大夫！”里面沒有人應，石菲菲又敲了幾下，提高了聲音：“季大夫，我是石菲菲呀！”

石菲菲貼到門前，聽著里面的動靜，卻聽到清晰的插銷插門聲。石菲菲一愣，試著推推門，門已經從里面插上了。石菲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力敲響房門，高聲道：“季大夫，開門哪！我們不是說好了，我來給你打掃衛(wèi)生嗎？”里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石菲菲：“季大夫，我還給你買了好多吃的?！?/p>

對門和相鄰的房間的門都開了，人們好奇地看著石菲菲。石菲菲極力忍著眼中的淚，略一遲疑，轉身要走，又停下，把一大兜食品放在季誠宿舍門口。石菲菲穿過圍觀的人們離去，但眼淚終于止不住流下來。

耿直為了甩掉外行的帽子，決心開始看醫(yī)學書，他找了《醫(yī)學大辭典》，開始苦讀。耿直這輩子頭一回如此認真看書，還做筆記。舒曼在一旁揉面，一邊揉一邊嘮叨著：“你沒看他那眼神，冷得哩，怎么好像我是他殺父仇人，你說他至于這么恨我嗎？”

耿直認真看書，沒反應，舒曼走到耿直身邊：“我講話你聽見沒有?。俊惫⒅狈磻^來：“他當然恨你?！?/p>

舒曼：“為什么？我都有兩個孩子了，他再恨我，實在沒道理嘛！”耿直放下報紙，壞笑：“誰讓你還這么漂亮，這么年輕，不像兩個孩子媽。”

舒曼手不能動，身子撞耿直：“跟你講認真的，你老是不當回事兒！”耿直一本正經：“這種病好治，找個女人，結婚就好了?！?/p>

舒曼：“他那個樣子，跟個冰塊似的，能接受誰呀？”耿直壞笑著：“什么冰塊啊，一碗涼水而已，放久生銹變味兒了，加點熱就不是他了，我看石菲菲這把野火，火力夠?！?/p>

舒曼屁股撞一下耿直：“下流！”

響起了敲門聲。舒曼揚聲：“誰呀？”就聽石菲菲在門外哽咽的聲音：“小舒，你沒睡吧？”

舒曼一愣：“石菲菲？”低聲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舒曼開門，石菲菲紅著眼睛進來，舒曼嚇一跳：“醫(yī)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