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個周末,我成了那座海灘大屋的常客。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雖然仍對我不感興趣,不過那是因?yàn)榘滋焖麄兝厶昧?。晚上七八點(diǎn),大多數(shù)人都擠在客廳看電視,而不像之前在海灘上喝酒或調(diào)情。每個人看起來都曬黑了,手指上的水泡都用OK繃貼起來。
星期六晚上,大伙有了額外的精力度周末,我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人從小貨車后座搬下一箱又一箱的啤酒。我?guī)退麄儼严渥影徇M(jìn)屋,心里才驚覺認(rèn)識莎文娜以來,自己幾乎是滴酒不沾。像上一個周末一樣,外面的烤架開始生火烤肉,我們就在營火邊吃東西。晚飯后到沙灘散步。我?guī)е粭l海灘毛巾、野餐籃,里面裝滿晚上可以吃的零食當(dāng)宵夜。在海灘上躺下來,我們倆就這樣看星星,看著流星的白色尾巴劃過夜空。這天就是那種完美的夜晚,微風(fēng)輕拂,不冷也不熱,我們在星空下聊天、親吻好幾個小時,最后在彼此的臂彎里睡去。
星期天早上,太陽開始從海面升起。我從莎文娜身邊坐起來,看著晨光灑在她臉上,頭發(fā)散在毯子上像一把扇子。莎文娜一手放在胸口,一手舉過頭頂,當(dāng)下我只想到,希望下半輩子就像這樣,每天早上在她身邊醒來。
后來我們又一起上教堂。雖然我們整個禮拜都沒跟提姆說上幾句話,他還是那樣精力充沛、友善隨和。提姆又問我要不要幫忙蓋房子,我回答說下個星期五我就要收假了,所以不知道究竟能幫上多少忙。
"我覺得你嚇到他了。"莎文娜對著提姆笑著說。
"起碼我試過了。"提姆舉手投降。
那個星期大概是我最快樂的一周。對莎文娜的感情只增不減,不過隨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也開始煩躁,知道這一切就快要結(jié)束了。當(dāng)我一開始焦慮,就努力把這種感覺趕走,然而到了星期天晚上,我?guī)缀鯖]睡。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莎文娜,試著想象等我收假回營,知道莎文娜在海的另一端,身邊全是男人,其中還有人跟我一樣,對莎文娜有特殊的感情。
星期一晚上到海邊大屋的時候,我找不到莎文娜人在何處。找了人去她房間敲門,沒人應(yīng);找了每間浴室,沒人在。莎文娜不在后面的露臺上,也沒在海灘上跟大伙一起。
我沿著海灘往下走,四處問人,得到的回答多半是不在乎的聳聳肩。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她不在,最后是一個女孩,不確定叫珊蒂還是辛迪,指向海灘,說有人在一個小時前看到莎文娜往那邊走。
花了好久,我才找到莎文娜。我在海灘上來回走,最后注意力移到靠近房子的碼頭。一股直覺告訴我要爬上階梯。耳朵聽著下面海浪拍擊的聲音。等看到莎文娜的身影,我以為她來這里是要看海豚,或是看人沖浪。莎文娜坐著,兩手抱著膝蓋,背靠一根柱子。等我走近,才發(fā)現(xiàn)她在哭。
看到女生哭,我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辦。老實(shí)說,不管誰哭都一樣。我爸從沒哭過,就算有,我也沒見過。我最后一次哭大概是在三年級,從樹屋上摔下來,扭到手腕。在軍隊(duì)里是看過一些大男人掉眼淚,我通常只是拍拍他們的背就了事,讓其它比較有經(jīng)驗(yàn)的人接手。
我還沒決定下一步該怎么辦,莎文娜就看到我了。她很快揩揩眼淚,眼睛又紅又腫,我聽見莎文娜深呼吸想平靜下來。那個我從海里救回來的包包,就夾在她兩腿間。
"妳還好吧?" "不好。"莎文娜回答,我的心縮了一下。
"想一個人靜一靜嗎?" 莎文娜想一想,最后說:"我不知道。" 我繼續(x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莎文娜嘆了口氣。"我會沒事的。" 我一邊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把手插進(jìn)口袋。"要不要我走開,讓妳一個人靜一靜?"我又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