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強說完哈哈大笑,周圍的人都有點愣神,不明白是為了哪般。
我心里卻是一驚,怎么這個命案在身的主兒還和王副市長的夫人李敏有瓜葛,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王副市長,他畢竟是王妍的生父啊。
這時候孟輝正好路過,沒好氣地說:“老哥,你別這么開心,你眼前這位當(dāng)初可是臥底高手,搞不好把你說的都錄了去?!?/p>
孟輝這個倒霉孩子,關(guān)鍵的時刻捅出這么一句,我和李雙強兩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那里。
還好我也是經(jīng)過點風(fēng)浪的,被人當(dāng)面揭穿也不是頭一回,沉住氣說:“別聽這瘋子亂說,他是被我搶過女友,心有不甘。記者的行當(dāng)早不干了,辛辛苦苦賺不了幾個錢,有時候還危險?!?/p>
李雙強還沒有玩味過來,尷尬地說:“不干了好,不干了好,危險、危險?!?/p>
這時候那邊他的倆個同伙過來趴在他耳邊說了點什么,李雙強忽然起身說:“我那邊有點急事,先走了啊。你那酒告訴妹子,這兩天我還會來,一定給我留著?!?/p>
說完,三個人行動敏捷地就出了竹樓,迅速地消失在暮色中。
十幾分鐘的樣子,我卻感覺整個一年都過去了,估計里面的襯衣都透了。王妍從后屋跑進(jìn)來,一個勁問我:“你沒事吧?!?/p>
我說:“沒事,沒事?!闭f完走過去給了孟輝一個耳光,我大聲說:“魏小芳交到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霉?!?/p>
孟輝被我打愣了,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哪里知道到,就在一瞬間,幾乎把我推向了生命的邊緣。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奇怪,看似平平常常的生活背后,其實轟轟烈烈的事件正在上演,只不過這一次你不是主角罷了。
王妍拉開我,說:“別鬧事了。”
我叫來阿美結(jié)帳,阿美收錢的時候悄悄對我說:“ 有位客人讓我告訴你們,先別回房間,出去走走,有蝴蝶看,會安全?!?/p>
我正想問,冬天哪來的蝴蝶看?突然想到,蝴蝶行動只有我們這次專案組的人知道,這一定是王隊長派來保護(hù)我們的人給的提示。
我叫上王妍一起出去走走。
出了竹樓往西,是一大片的香蕉園,雖然季節(jié)已過,異域的風(fēng)情還是滿吸引我們的。
夜風(fēng)習(xí)習(xí),說不出的清爽,但誰又知道暗藏多少殺機?我們緩慢挪著碎步,不知道該走遠(yuǎn)還是原地兜幾個圈子。
我快走幾步找了塊干凈些的大石頭,想叫王妍過來坐下聊聊,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跟上來。一回身,看見一個人正從后面捂著王妍的嘴,另一只手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
“要想活命就往香蕉園里走。”那人正是李雙強的同伙之一,他的動作倒是敏捷,我絲毫沒有察覺他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我們老大早就看你們不對勁了,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也許可以留你們條活命”
我心想,二百五也知道往香蕉園里走絕對是死路一條啊,王隊長他們的人應(yīng)該就在附近啊。別怕,我在心里暗自打氣,我叫不緊張,我可以應(yīng)付。
我往后退了一步說:“老兄,別開玩笑了,我和李哥是認(rèn)識的,他相好的胡芳,是我救的?!?/p>
那人被我給說愣了:“胡芳,你怎么知道胡芳?!?/p>
他這么剛一遲疑,手里的槍就被人下了。幾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迅速把他掀翻在地,雙手倒剪,一雙錚亮的手銬已經(jīng)扣了上去。
為首的一個人冷靜地說:“胡芳她現(xiàn)在很好,估計你很快就可以去陪她了。等待你們的是同樣的結(jié)局:深牢大獄?!?/p>
這個和我一樣有幽默感的,當(dāng)然就是刑警隊的徐志。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你們也太職業(yè)了吧,不能先把人抓了,要不是我久經(jīng)沙場,腿都嚇軟了?!?/p>
徐志看了看王妍沒受什么傷,才過來和我說:“我們總得摸清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啊,不能打草驚蛇啊。你今天的測驗合格,將來下崗了來我們刑警隊吧?!苯又蝗徽溃骸澳沁呅袆右_始了,你們趕快去收拾東西,10分鐘后出發(fā)?!?/p>
李雙強和李一明這對李氏兄弟在這里的毒窩叫綠云中藥商行,位置在離這里不遠(yuǎn)的一個山腰上。那里是來勐拉溫泉的必經(jīng)之路,所以生意十分好,總有游客半路停車買點當(dāng)?shù)靥厥獾拿F藥材。那里本來的主人是當(dāng)?shù)厝?,李氏兄弟無意中路過這里,發(fā)現(xiàn)小店位置獨特,生意好又好隱蔽,就盤了過來。最重要的是,這里一面靠山,背后是茫茫樹林,跑進(jìn)去沒半天路程就可以出境;另一面是半空的懸崖,一般人想上來是不可能的。
田明亮一開始就十分頭疼這里的地形,這兄弟倆在這要做買賣還是要打仗啊,明顯是易守難攻。而且苦了蹲點的兄弟們,孤零零一個小商行在山腰,旁的什么建筑也沒有,每天只能守在樹叢里。兩兄弟也怪,很少聚齊,如果突然行動,抓了一個就容易跑了另一個。今天李雙強看樣子本來是要住外面旅館的,無意中碰到我們,被孟輝那么一鬧,才匆匆趕回來找大哥商量對策。行動事不宜遲,就在李雙強剛進(jìn)屋不到一個小時,專案組和云南警方的人就沖了進(jìn)去。
我特意取了大機器,緊趕慢趕地趕上了行動,卻被告知只能先在遠(yuǎn)處拍。重大新聞事件就在眼前,再膽小的也不能退縮啊。我看大部隊都沖進(jìn)去了,就也湊上去拍。
其實,王隊長他們關(guān)于今晚的行動,早就推演過好幾回了,計劃相當(dāng)周詳,很快就控制了局面。我也大起膽子,挨屋拍了個遍,被抓獲的毒販共有5人,個個身邊都有武器,也不知道專案組的人員是怎么一下就把他們制服了,要是步驟上慢了半拍,估計后果都不堪設(shè)想?! ?/p>
李一明滿臉橫肉地在那叫囂著:“你們干什么,別讓我有機會 我殺了你們每個人全家!”王隊長上去一下就把他的下巴掰脫臼了:“你老實點吧,將來進(jìn)了牢子,有的是說話的時間?!薄 ?/p>
我抓緊拍鏡頭也沒注意看,突然聽見董大民和王隊長說:“人數(shù)對,但是李雙強在哪屋呢?”
我這時正好拍到一個柜子的特寫畫面,覺得柜門似乎隱隱在動,我?guī)缀跏暤亟辛似饋恚骸斑@柜子里是不是有人?”
我的話還沒落地,一個人影突然從柜子里撲了出來,猛地把我撲倒在地。我第一職業(yè)反應(yīng)時不能摔了機器,在倒地前把機器牢牢抱在了胸前。一瞬間,我感覺肩和臀部都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胸口也被十幾斤重的設(shè)備壓得生疼。
我想要掙扎起來,那個人卻正壓在我身上,和我?guī)缀跄槍δ?。憤怒扭曲了他的臉型,我還是認(rèn)出來,他就是李雙強。
在他的臉左側(cè),一只手牢牢握著一個黑黢麻烏的鐵疙瘩。上過兩次大學(xué)、經(jīng)歷過兩次軍訓(xùn)的我當(dāng)然知道,那是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