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霧鎖千里;春季,風(fēng)塵蔽天;夏季,驕陽高掛。春秋候鳥來無數(shù),亂點湖水解旅愁。這便是亞洲最深處的神秘之湖羅布泊,幾人曾記?幾人曾見?七洋無限遠,近山無限高,天山貫北,帕米爾橫西,昆侖青藏遮南天。
中國人發(fā)現(xiàn)羅布泊已有兩千年之久,在地理著述中它以各種名稱出現(xiàn)。由于對古文獻的錯誤詮釋,中國人很久以來一直認為塔里木河是黃河的源頭,只是羅布泊將其吞沒,但經(jīng)過長距離的地下流動,在西藏東北的星宿海再度出現(xiàn),此后一路東去,成為滔滔黃河。因此,在中國人的想象之中,該湖一直被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面紗之后。
對歐洲人而言,羅布泊也一直是一個神秘的所在。約兩百年前該湖出現(xiàn)在歐洲人繪制的亞洲地圖上。1733年,瑞典軍官約翰·古斯塔夫·萊納特中尉帶回了一份準噶爾人繪制的中亞地圖,該圖上名為拉普的羅布泊顯得非常真實,而同年德安維勒所繪的地圖并不十分準確。除此以外,歐洲人關(guān)于羅布泊的知識主要來自中國的記載。甚至1875年斯蒂爾勒的地圖集所繪的印度和中亞還在羅布泊的北部,跟古代和近時期的中國地圖一模一樣。
但沒有一個歐洲人到過那里,沒有人親眼看到這個不同凡響的湖泊。馬可·波羅在1273年曾沿羅布泊南面的路線旅行過,但他的回憶錄中卻沒有提到這個湖,只是談到了羅布泊中傳來的鬼語聲,還說沙漠深處有什么敲鼓的聲音 實際是沙暴的呼號聲。本尼迪克特·古茲曾于1603 1607年到過羅布泊附近,但他的筆記在他死后被燒掉了。18世紀60年代,乾隆皇帝曾派出過懂測繪的耶穌會士進入新疆,但他們可能只是以天文手段確定在西域所獲的新土地的位置,對于這個神秘的湖泊則只字未提。
在所有的中國地圖上,塔里木河都是流向正東,沿途在左岸接納了海都河、孔雀河等支流,最后匯入羅布泊或蒲昌海。
因此,當(dāng)俄羅斯陸軍上校N·M 普爾熱瓦爾斯基在其1876 1877年的著名旅行中發(fā)現(xiàn)了新的事實時,地理學(xué)界都大吃一驚。新的事實是,塔里木河轉(zhuǎn)向東南方,羅布泊處在羅布泊的南邊,這比中國地圖上的羅布泊更靠南。奧古斯特·皮特曼博士就此寫道: 這一發(fā)現(xiàn)和到達北極或穿越非洲大陸具有同等重要的地理學(xué)意義。
著名的中國探險家巴龍·馮·里奇索芬在其發(fā)表的一篇論文中不無敏銳地指出,普爾熱瓦爾斯基沒有找到古老的羅布泊,而是發(fā)現(xiàn)了由于河道的擺動而在后來形成的另外一個湖。里奇索芬假定,塔里木河的一條支流流向東面匯入了那個古老的湖泊,而普爾熱瓦爾斯基卻忽略了這條支流。因此,他不認為問題已得到了澄清。
普爾熱瓦爾斯基的答復(fù)是,中國地圖是不準確的,塔里木河沒有支流流向東面,當(dāng)?shù)厝朔Q他發(fā)現(xiàn)的湖泊為卡拉 庫申,這與古老的羅布泊是一致的。
從紫禁城到樓蘭 斯文·赫定最后一次沙漠探險|附錄|羅布泊,游移的湖在羅波洛夫斯基的考察中,中尉科斯洛夫在羅布泊的北部發(fā)現(xiàn)了庫魯克河的干河床,他曾在兩處越過這條一直伸向東方的沙河。
在1893 1897年的亞洲旅行中,我在科斯洛夫到過的兩處地點的上游發(fā)現(xiàn)了一部分庫魯克河河道,并且沿著普爾熱瓦爾斯基水道的東岸旅行,目的是想徹底搞清(如里奇索芬所言)是否有一條支流流向東面,結(jié)果證明這樣一條支流并不存在。然而,我卻在東面發(fā)現(xiàn)了一串湖泊,根據(jù)我的判斷,這些湖泊是那個古老湖泊的變種。
科斯洛夫發(fā)表了一本完整的小冊子,試圖證明我的解釋是錯誤的。他承認庫魯克河是現(xiàn)在的孔雀河的老河床,但孔雀河也在歷史上匯入過卡拉 庫申,而卡拉 庫申與中國人所講的那個古老湖泊是相同的,那就是說,羅布泊一直處在羅布泊的南部。
1900年我再次回到那個頗有爭議的地區(qū),繪制了一幅庫魯克河下游的全圖。這條干河的河床一般寬100米,深約5米。因此我確信,包括孔雀河在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