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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節(jié):佛羅倫薩史(44)

佛羅倫薩史 作者:(意)尼科洛·馬基雅維利


六、執(zhí)政團首先迫于形勢,他們自身對此也有所認識,然后受到請愿者的影響和勸告,將權力委托給五十六名公民,為了共和國的安全制定法律。大多數(shù)人一般都會遵循一個既定的秩序按部就班地行事,而不是找到一個適合自身情境的秩序,這是千真萬確的。這些公民考慮的是如何消除目前的宗派之爭,而不是根除未來出現(xiàn)黨爭的原因,以致這兩個目的都沒有達到;因為新的紛爭的原因沒有消除,在他們警惕的那些派別之中,又會出現(xiàn)一個宗派比其他的更為強大,從而給共和國帶來更大的危險。因而,除了那些圭爾夫派的官員,他們剝奪了所有官員的官職,為期三年,三人來自阿爾比齊家族,三人來自里奇家族,其中包括皮耶羅·德利·阿爾比齊和烏古喬內(nèi)·德·里奇。他們禁止所有公民進入宮殿集會,除了在執(zhí)政團開會期間;規(guī)定任何人遭到毆打,或者被剝奪了他的財產(chǎn),都可以提出請求,到政務會議上控告肇事者,即使是貴族也必須接受調(diào)查,而一旦被查明,肇事者必須承擔他們的責任。這個規(guī)定打擊了里奇家族的氣焰,卻增長了阿爾比齊家族的膽量;因為盡管他們都同樣地受到制約,但里奇家族承受的打擊要大得多。盡管皮耶羅被排除在執(zhí)政團宮殿之外,但圭爾夫派的會議廳仍然對他敞開大門,他在那一派仍有著極大的權勢。如果他及其追隨者原先熱衷于搞訓誡的話,經(jīng)過這次打擊之后,他們變得極其狂熱;在那些邪惡的意愿之上又增加了新的動亂的原因。

七、此時坐在教皇寶座上的是格列高利十一世(1375年),如同他的前任們一樣,他住在阿維尼翁,通過教皇代表對意大利進行管理,那些代表們一個個貪得無厭、盛氣凌人,許多城市深受其害。其中有一個代表,當時駐在博洛尼亞,利用佛羅倫薩處于大饑荒的機會,試圖統(tǒng)治托斯卡納地區(qū);他不僅不為佛羅倫薩人提供救濟,還剝奪了他們未來豐收的希望,在春天來臨的時候,率領大批軍隊進攻他們,妄圖在他們被解除武裝、又處于饑饉薦臻之際,輕而易舉地使他們屈服。如果不是他率領前來進攻的那支軍隊很不忠誠,而且唯利是圖的話,他也許會成功。因為佛羅倫薩人沒有其他良策,只好給了他的那些士兵十三萬佛羅林,他們終于放棄了進攻行動。戰(zhàn)爭可以由任何一方的意愿開始,卻不會由任何一方的意愿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是由于教皇代表的野心而發(fā)動的,而佛羅倫薩人出于憤怒將其進行下去;他們與貝爾納博大人 以及所有敵視教會的城市結(jié)成聯(lián)盟,并設立了八位負責統(tǒng)籌戰(zhàn)爭的專員(Otto della guerra),賦予他們極大的權力,可以不經(jīng)請示采取行動,不用設立賬目隨意開銷。 盡管此時烏古喬內(nèi)已經(jīng)去世, 但這場反對教皇的戰(zhàn)爭還是將追隨里奇家族的這一派人都鼓動起來了。與阿爾比齊家族對立的那些人一直都支持貝爾納博大人,反對教會;更何況那八位專員全都是圭爾夫派的敵人。這也使得皮耶羅·德利·阿爾比齊、拉波·達·卡斯蒂利翁基奧大人、卡洛·斯特羅齊以及其他人更加緊密地團結(jié)起來,反抗他們敵對派的攻擊。在八位專員進行戰(zhàn)爭的同時,他們在進行訓誡,戰(zhàn)爭持續(xù)了三年,直到教皇去世,戰(zhàn)爭也就結(jié)束了。八位專員因為指揮得當,受到普遍贊譽,他們每年都會延長任期。他們被稱為"圣人"(Santi),盡管他們對教會的懲治不屑一顧,抄沒教會財產(chǎn),強迫教士們舉行宗教儀式--這個時候,公民們認為自己祖國的利益高于精神的救贖。 并且,他們向教會表明,他們原先作為她的盟友曾經(jīng)捍衛(wèi)過她,但也可以作為她的敵人來損害她;他們鼓動整個羅馬尼阿、馬爾凱和佩魯賈地區(qū)都起來反叛教會。

八、然而,在他們進行這場反對教皇的戰(zhàn)爭的同時,他們卻無法對付黨派首領(i Capitani di parte)和他們那一派 ;因為圭爾夫派對那八位專員的仇恨已經(jīng)增長到了讓自己膽大妄為的程度,不僅其他一些德高望重的公民深受其害,而且八位專員中的幾人也無法避免受到傷害。黨派首領飛揚跋扈到了極點,人們對他們的懼怕更甚于執(zhí)政團,對前者的尊敬尤甚于后者,前者的宮殿較之后者更受到重視;所有來到佛羅倫薩的使節(jié)無不向黨派首領遞交委任狀。教皇格列高利去世之后,城邦沒有外部戰(zhàn)爭的威脅,卻仍然處于內(nèi)部極大的混亂當中;因為,一方面圭爾夫派的膽大妄為已經(jīng)到了無法令人忍受的地步,另一方面,沒有出現(xiàn)任何好的辦法能夠與之對抗。盡管人們認為有必要用武力解決,看看兩強相爭,究竟何方取勝。站在圭爾夫派這一邊的是古老的貴族,其中大部分是最有權勢的人物,如前所述, 拉波、皮耶羅和卡洛諸位大人是其首領。另一方都是平民階層,出身卑微,他們的首領是八位負責戰(zhàn)爭的專員:喬治·斯卡利和托馬索·斯特羅齊,與之為伍的還有里奇、阿爾貝蒂和梅迪奇等家族。其余的群眾,如最常見的那樣,參加到心懷不滿的一方。圭爾夫派的首領認為,一旦敵視他們的執(zhí)政團對他們實施打壓,對手的實力將會十分強勁,而他們的處境就會極為兇險。他們認為最好先發(fā)制人,于是,他們聚在一起商議,評估城邦和政府的局勢。他們感到被訓誡者人數(shù)增加到如此眾多,自己犯下的罪責累累,以致整個城邦都成為他們的敵人。他們看不出有什么好的辦法,他們已經(jīng)被剝奪了榮譽,他們只有效仿舊時圭爾夫派的做法,從反對者手里奪回城邦,用武力占領執(zhí)政團宮殿,將整個政府控制在他們這一派 手里;就像舊時的圭爾夫派那樣,只有將所有反對者驅(qū)逐出城邦,才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所有人都同意這么干,但至于動手的時間卻懸而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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