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

羅馬帝國衰亡史(第二卷) 作者:(英)愛德華·吉本


君士坦提烏斯獨自稱帝加盧斯之死尤里安身處險境尤里安在高盧的勝利(351 A.D.360 A.D.)

一、 豎閹亂政及對君士坦提烏斯的影響(351 A.D.353 A.D.)

君士坦提烏斯獲得內(nèi)戰(zhàn)勝利之后,將整個羅馬帝國被分割的行省又重新統(tǒng)一起來。這位軟弱的君王無論是在和平時期還是戰(zhàn)爭時期,都缺乏天生的領導才能,他不但懼怕自己的軍事將領,又不相信手下的大臣,使得他在軍事上的勝利,只不過是在羅馬世界建立起宦官階層的統(tǒng)治。那些可憐的畸人是古老東方世界專制制度下的產(chǎn)物,使用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管理皇帝后宮的嬪妃和壓制不服從專制統(tǒng)治的人民。羅馬皇帝因為要模仿亞洲的奢華生活,宦官遂也被引入希臘和羅馬,后來他們的人數(shù)迅速增加。在奧古斯都時代,招人厭惡的侍閹原本被看成服侍埃及王后的怪物,后來卻逐漸邁入貴婦人和元老院議員的家庭,甚而打進皇帝的宮廷。圖密善和涅爾瓦(Nerva)用嚴厲的詔書加以限制,高傲的戴克里先卻極其喜愛與重視,謹慎的君士坦丁將這些人貶到最低賤的地位在《羅馬皇帝傳》中有一段話,朗普里狄斯(Lampridius)稱贊亞歷山大?塞維魯和君士坦丁抑制宦官的勢力,嚴辭指責其他朝代,縱使豎閹作惡亂政。。等到墮落的兒子即位以后,侍閹在宮廷的人數(shù)卻是日益增多,逐漸了解與掌握君士坦提烏斯的機密會議。一般人都厭惡和蔑視這些殘缺不全的家伙,認為他們不再具備人類的正常機能,根本不可能懷有任何高尚的感情,進行任何有意義的活動色諾芬(Xenophon,431 B.C.350 B.C.,古希臘將領,歷史學家,也是蘇格拉底的學生,著有《遠征記》、《希臘史》)提到居魯士(Cyrus)信任宦官,將自身的安全交給他們護衛(wèi),倒是有很特別的理由。居魯士看見被閹割的動物,不易控制的暴烈天性消失,變得馴服聽話,而且體能和精力并未減弱,所以他認為這些人受過手術,就會自外于人類社會,更加依附他們的恩主。人類在這方面有長久的經(jīng)驗,并不認同居魯士的判斷,當然也有若干很特別的例子,有些宦官確實非常忠誠,英勇過人而且才華出眾?但是我們檢視波斯、印度和中國的歷史,就會發(fā)現(xiàn)宦官勢力的興起是王朝覆滅的主要因素。。豎閹都擅長諂媚奉承和陰謀詭計,交互利用君士坦提烏斯的畏懼、怠惰和虛榮,控制他的思想和行動阿米阿努斯寫出這段歷史的目的,是在使馬梅提烏斯、利巴里烏斯(Libanius, 314 A.D.393 A.D.,安條克修辭學家和詭辯家)和尤里安自己的嚴厲抨擊,顯得公正有理,君士坦提烏斯宮廷確實惡貫滿盈,人神共憤。。君士坦提烏斯根本是從哈哈鏡里看到帝國的繁榮,竟然毫無顧忌縱容他們的不法行為: 攔截受害行省向皇帝提出的請愿書;貪贓枉法和出賣官職獲得大量財富?讓別有用心的人士從他們手中買得特殊權力以提高地位,使一些最重要的人物受到屈辱奧勒利烏斯?維克托指責君士坦提烏斯疏于政事,行省的總督和軍隊的將領用人不當,從他即位以來諸般舉措,可以獲得結論,那就是國勢陵夷以致難撐危局,朝中大臣較他本人更難辭其咎。;聽任豎閹對于具有獨立精神、不屑請求奴隸保護的正人君子,發(fā)泄心中的仇恨。這些奴隸當中以寢宮總管尤西比烏斯(Eusebius)最為著名,君主和整個宮廷全都受到他的控制,以致一位公正的歷史學家加以諷刺,君士坦提烏斯倒能得到這位狂傲的寵臣幾分信賴。在他使用詭計的慫恿下,皇帝對倒霉的加盧斯簽署處決令,從而在玷污君士坦丁家族榮譽的濫殺名單上增添新的罪行。

君士坦丁兩個侄兒加盧斯和尤里安,僥幸逃過士兵憤怒的屠刀,這時哥哥才不過十二歲,弟弟剛六歲。由于哥哥體弱多病,留在君士坦提烏斯身邊,依靠虛偽的憐憫過著朝不保夕寄人籬下的生活。君士坦提烏斯知道,如果殺死兩個幼小的孤兒,等于赤裸裸向世人暴露他的殘暴格列高利?納齊安贊(Gregory Nazianzen)指責背教者忘恩負義,阿雷蘇薩(Arethusa)主教馬可救過他的性命,竟然恩將仇報。我們聽說尤里安曾經(jīng)藏匿在教堂的圣所,然而這種傳聞并不可靠。。他們被分別安置在愛奧尼亞(Ionia)和比提尼亞的城市,作為流放和接受教育的地方。在他們逐漸長大勾起皇帝猜忌之心,他感到為萬全之計,最好將兩個不幸的青年關在凱撒里亞附近的馬色蘭(Macellum)城堡。他們經(jīng)歷六年的囚禁生活,所受到的待遇,一半倒是如同所愿,有細心監(jiān)護人的照顧,一半則充滿對多疑暴君的恐懼有關尤里安接受教育和歷盡艱辛的最可信記錄,是他寫給“雅典元老院和人民”的書信,這也是他公開的宣告。利巴里烏斯站在異教徒這邊,蘇格拉底要幫基督徒說話,他們都保存一些很有趣的情節(jié)。。他們的監(jiān)獄是幾代卡帕多細亞國?所住的王宮,環(huán)境優(yōu)美,建筑壯觀,室內(nèi)十分寬敞。他們在最優(yōu)秀的老師指導下,進行知識的學習和體格的鍛煉。有一個人口眾多的家庭,指派前來侍奉或更應該說是看管君士坦丁的兩個侄子,倒也無愧于他們高貴的身分。這兩個小孩非常清楚,他們已經(jīng)失去財產(chǎn)、自由和安全的保障,完全與社會隔絕,再也見不到他們所信任或尊敬的人士,每天只能和嚴格按照暴君命令行事的奴隸相伴,度過凄涼的時光,而且那位暴君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是完全斷絕和解的希望的。最后由于政治形勢的緊迫,皇帝也或許是他的宦官,不得不給二十一歲的加盧斯加上凱撒的頭銜(351年3月5日),為增加雙方牢固的政治關系,還把君士坦提娜(Constantina)公主嫁給他。在一次正式會晤中,兩位君王互相保證從此絕不讓對方受到傷害,然后毫不延遲回到各自的領地。君士坦提烏斯繼續(xù)向西進發(fā),加盧斯則在安條克定居下來,管轄東部統(tǒng)領的五個大行政區(qū)有關擢升加盧斯出任凱撒,可以參閱埃達提烏斯(Idatius)、佐西穆斯和兩位維克托的著作。根據(jù)斐洛斯托杰斯(Philostorgius, 368 A.D.433 A.D.,拜占廷歷史學家)的說法,有位阿里烏斯派主教提奧菲盧斯(Theophilus),曾經(jīng)以保證人的身分參加盛大的婚禮,對加盧斯的支持不遺余力。?爾蒙特認為這件事不可能發(fā)生,一位異端分子沒有資格獲得皇室的殊榮。。這次幸運的升遷,新加封的凱撒當然不會忽略他的弟弟尤里安,讓他同樣得到適合身分的稱號、表面上的自由和一份世襲的財產(chǎn)最初同意尤里安在君士坦丁堡研究學問,因為聲譽日隆而引起君士坦提烏斯的猜忌。年輕皇子接受勸告,為了息事寧人,退隱到比提尼亞和愛奧尼亞,僻遠之地不會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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