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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哥特人反叛大掠希臘后(23)

羅馬帝國衰亡史(第三卷) 作者:(英)愛德華·吉本


在這一大批跟著遭殃的人員當中,他們的財富和地位在當時都受到注意,我們的好奇心僅及于著名的詩人克勞狄安。他受到斯提利科的關懷和照應,也隨著庇主的敗亡而慘遭摧殘。他在宮廷的位階是擔任名義上的護民官和書記官,要感激塞妮娜有力的調停,能夠娶得阿非利加行省富有的女繼承人 在奧爾甫斯(Orpheus,希臘神話中的詩人和歌手,善彈七弦琴,能使猛獸俯首)的婚禮(非常得體的比擬)中,生氣勃勃的自然界奉獻各種禮物,神明賜福給他所寵愛的詩人??藙诘野矝]有牛羊成群的牲口,也沒有出產酒類和橄欖油的田園,他那富有的新娘會給他帶來這一切家財,他到阿非利加只帶著塞妮娜的一封介紹信,他的朱諾(Juno,天后,朱庇特之妻,掌管婚姻和生育)賜給他幸福的生活??藙诘野搏@得羅馬元老院的賞識和厚愛,把雕像樹立在圖拉真廣場 克勞狄安感到極大的榮譽,也認為自己有這份資格。最早的雕像是大理石像,15世紀在羅馬發(fā)現,位于龐坡里烏斯?里圖斯(Pomponius Laetus)的家園。一個詩人的雕像應該被當時的文人和他的同胞樹立起來,他的一生應該比克勞狄安更要偉大,這才是高貴的構想。等到贊美斯提利科的言辭成為犯罪的證據,權勢熏人而且心胸狹窄的廷臣,就把克勞狄安視為眼中釘,為他那無禮的才智所激怒。他曾經用生動的雋語加以比較,描繪出意大利先后兩位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完全相反的性格。有一位像哲學那樣無為而治,情愿把時間花在睡眠和閱讀上;對比之下另外一個是唯利是圖的貪官,不辭辛勞追逐著不義之財。“多么幸福!”克勞狄安說道:“要是馬利烏斯(Mallius)一直清醒而哈德良(Hadrian)永遠沉睡,意大利的人民該有多么幸福!”像這種友善和溫馨的規(guī)勸不會干擾到馬利烏斯的休憩,但是哈德良在旁虎視眈眈等待報復的機會,很容易從斯提利科仇敵的手里,獲得這樣令人討厭的詩人當成微不足道的犧牲品。詩人在這場混亂的變局當中,行事盡量謹慎小心不要搶著出頭。他寫一封卑躬屈膝的求饒書信,向受到冒犯的統(tǒng)領公開認錯,用悲慘的筆調悔恨當年的輕率和幼稚,完全是出于沖動和愚蠢,誠摯建議他的對手能像神明、英雄和獅子一樣,具有慈悲為懷的精神,望寬宏大量的哈德良高抬貴手,放過毫無抵抗力且受人輕視的仇人。他已處于羞辱和貧困的卑賤地位,因為放逐、刑求和親密友人之死,受到很深的傷害。

不論他的懇求是否有效,未來的生活是否發(fā)生意外事件,不過幾年時光詩人也隨著大臣仙逝,哈德良的名字也被人遺忘。只要拉丁語文仍舊保存和運用,閱讀克勞狄安的作品就會給人帶來歡樂。若要公正衡量他的功過,必須知道克勞狄安無法滿足我們所持的動機,當然更無法讓我們保持沉默。我們很不容易寫出一段文章,值得形容為卓越崇高或悲憫動人,也不容易選出一首詩,能夠融入人們的內心,擴展大家的想象。閱讀克勞狄安的詩,想從令人感到興趣的傳說中,尋找可喜的虛構故事和人為的指引行動,或是希望能夠公平而生動的敘述真實人生的狀況和處境,但這一切歸于徒然。我們知道他寫出這些祝頌或抨擊之辭,都是為了服務他的庇主,這些因襲的作品鼓舞他的意念,要超過真理和自然的限制。這些不完美的形象在某些程度上為克勞狄安的詩意所補償,他用少見而寶貴的才華使卑賤的題材得以提升,貧瘠的題材得以修飾,單調的題材得以變化。他的特色尤其是在敘事詩方面表現柔美和華麗,很少會失于展現多樣化的想象力,不會濫用文化教養(yǎng)所獲得的穿鑿附會,有時會表現出強有力的風格,調和的詩體呈現極為流暢的氣勢。對于這些贊許之辭,出乎意料獨立于任何時代和地區(qū)之外??藙诘野渤錾碛诓焕沫h(huán)境,我們對于他的功績更要加上一筆;他是處于藝術和帝國衰微時代的埃及人 克勞狄安出于虛榮心作祟,把自己當成佛羅倫薩人或西班牙人,從他一封書信證實他是土生土長的亞歷山大里亞人。,接受希臘人的教育,在成熟的年齡不僅精通且能駕馭拉丁語文,翱翔在軟弱無力的當代人士之上,在相隔三百多后又置身在古羅馬的詩人之列 斯特拉達(Strada)認為克勞狄安的英雄史詩,與羅馬時代五位大詩人盧克萊修(Lucretius)、維吉爾、奧維德(Ovid)、盧坎(Lucan)和斯塔提烏斯(Statius)難分軒輊??藙诘野驳馁澲耸穷H有成就的廷臣卡斯提里歐內(Castiglione),他的景慕者人數眾多且表現極為熱情。然而嚴苛的批評家難免要提出指責,說是異國的種子和花卉在拉丁民族的土壤上,長出繁茂的枝葉開出瑰麗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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