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史可法江上督師(1)

南明史略 作者:謝國楨


二史可法江上督師

史可法字憲之,號道鄰,生長在河南開封,原籍是直隸(河北)大興縣人。生來家道貧寒,性情卻非常耿介。體格短小,辦事精干,兩眼看去很有光彩,一望而知是一位英勇有為的人物。當他幼年時曾冒著風雪由河南到大興去趕考,住在一個野寺里,恰巧學使左光斗到各地方去視察學政,也到這野寺里來避風雪,在古廟中遇到了史可法,看見他所著文章,才學出眾,很稱贊他。到了考試的時候,左光斗就拔取他為縣學第一名,并勉勵他要鍛煉自己成為有用的人才,希望他能擔當起國家的重任,好繼承他(左光斗)的志向。左光斗是東林黨中錚錚的人物,因此史可法也受到東林黨的影響。當明天啟年間,閹黨魏忠賢屠殺了東林人士,楊漣、左光斗和魏大中等聲討魏忠賢的二十四大罪狀,被魏忠賢逮捕入鎮(zhèn)撫司監(jiān)獄,用非刑拷打,把左光斗打得皮開肉綻,死而復生??煞ǖ奖O(jiān)獄里去看望他老師,看到了左光斗等與閹黨的惡勢力作斗爭,至死不屈的情況,更給以深刻的印象和教訓。

從明天啟以來,在這十幾年間史可法飽經(jīng)憂患,他看到他老師左光斗和楊漣等正直人士被閹黨所殘害,又看見明朝政治的腐敗,清兵的長驅(qū)入侵,北京的失陷,漢奸吳三桂的出賣祖國,一系列的事件,都叫他"義憤填胸,目眥盡裂",他回想起來他老師左光斗與惡勢力作斗爭,英勇不屈的精神和勉勵他怎樣擔當起國家的重任的教訓,字字都深切地雕刻到他的肺腑上,他常常含著眼淚對人說:"吾師肺肝,皆鐵石所鑄成也。"這就鍛煉了史可法的愛國主義精神,百折不撓、鐵一般的意志。

但在另一方面史可法究竟只是統(tǒng)治階級中具有民族意識的官僚人物,他繼承著傳統(tǒng)的封建思想意識,所以他對于農(nóng)民起義仍然是看做"流寇"。他從明崇禎元年中進士,授西安府學推官之后,曾做過安慶、廬州(安徽合肥縣)、池州(安徽貴池縣)、太平(安徽太平縣)四府巡撫,監(jiān)江北諸軍等官正是為著鎮(zhèn)壓農(nóng)民軍而設置的。后來又做到南京兵部尚書成為陪都政治中心人物。當一六四四年(崇禎十七年)四月大順農(nóng)民軍進入北京,崇禎帝吊死煤山的消息,傳到江南,他與南京的朝臣高弘圖、姜曰廣等在浦口誓師,馳檄四方。共起勤王義旅仍以征討農(nóng)民軍,"報君父之仇"為目的。但是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漢奸吳三桂勾結清兵,占領北京,由于人民群眾的支持,南京弘光政權得以建立,他們正在那里忙于奠定國基。而清朝統(tǒng)治者已打著"代報君父之仇"的旗號,肆行其侵略的陰謀,集中力量去攻擊農(nóng)民軍。對于南京新建立的南明政權,暫時作妥協(xié)的態(tài)度,因為他們看清了南朝弘光政府庸懦無能,茍安旦夕的弱點;看清了明朝統(tǒng)治階級與農(nóng)民軍之間的矛盾,仍然存在,做不到"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的團結,就進一步拉攏弘光政府中腐朽的官僚地主,使他們幻想著議和與投降,以保持私人的財產(chǎn)與爵祿。這樣,清廷就可以用初入關時,極其有限的兵馬,(滿漢八旗不足十萬人)去全力進攻農(nóng)民軍,而達到各個擊破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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