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來,上了他的車,開著就向前飆去。他把車開到湘江大橋上,在橋中央靠邊停下,看了眼天空,天上繁星滿綴。有幾個年輕男女從他車旁走過。他下車,走到水泥欄桿邊,左右望望,沒人注意他。他把手槍和彈殼都丟了下去。他看見手槍消失了,飛速地落入水中。他轉(zhuǎn)身,鉆進汽車,見橋上沒車,就在橋上掉頭,又迅速向來的路上飆去。
二十分鐘后,他又走進了那間包房,只比解大便的時間稍長一點。他做出舒服了的樣子對劉總說:“我現(xiàn)在舒服多了?!?/p>
龍行長說:“吃一粒土霉素,我保證你不會拉了?!?/p>
關(guān)局長被人槍殺在車上,這讓長益市公安局的人十分震驚、憤怒,當(dāng)晚就開了個緊急會議,研究案情。會開到凌晨兩點鐘,仍然毫無結(jié)果。第二天,又接著開會,宋局長親自主持,目光凝重地看著陳大隊說:“陳大隊,這個案子你一定要偵破,不然關(guān)局長會死不瞑目。銀元娛樂城很有嫌疑,我看就從銀元娛樂城開始查?!?/p>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一群公安闖進了銀元卡拉OK娛樂城。市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親自掛帥,領(lǐng)著五個荷槍實彈的刑警和楊隊長的十幾個治安隊員及二十來個聯(lián)防隊員,包圍了銀元娛樂城。搜查開始了。刑警和治安隊員一間房一間房地查,搜槍,然而,他們什么也沒搜到,搜到的是果皮紙屑。陳大隊深知這個案子要破,就必須找到槍,槍是這個案子的焦點,槍會開口說話,會告訴你子彈是從這把槍或那把槍手里射出來的。陳大隊陰著臉走到三樓,見桑拿中心的不銹鋼拉閘門上掛把大鎖,就命令三狗叫人打開。拉閘門打開了,幾個公安走進去,仔細(xì)搜查著一間間桑拿房,把柜子打開,把席夢思床搬開,把床頭柜抽屜拉開,搜來搜去,只發(fā)現(xiàn)地上有幾枚長了霉的煙蒂。
陳大隊感覺這個世界看上去歌舞升平,其實隱藏著許多骯臟的交易和罪惡勾當(dāng),就跟老鼠和蟑螂樣,這些骯臟的東西從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而是躺藏在潮濕的溝渠或人們的視線顧及不到的陰森的角落里,一旦爬出來就讓人惡心。在陳大隊眼里,犯罪分子都是老鼠或蟑螂變的,只會在暗地里搞陰謀算計人,是人類中的下等貨、垃圾。陳大隊板著臉把三狗叫進總經(jīng)理辦公室,讓三狗打開柜子和抽屜及保險柜。陳大隊用他那雙銳利的鷹眼一一查看,連一張紙片也沒放過。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忽然抬起頭盯著三狗問:“你叫什么名字?”
“黃建國?!比坊卮?。
“黃建國,你九月二十六日的晚上在干什么?”
三狗推算著九月二十六那天的日子,說:“我在娛樂城招呼客人?!?/p>
陳大隊問得更加具體了,“九月二十六日晚上的九點到十一點鐘你在干什么?”
三狗想也不想地道:“我整個晚上都在招呼來玩的朋友?!?/p>
陳大隊盯了他十秒鐘,他曾多次用這種犀利的匕首一般寒光四射的目光擊潰過不少犯罪分子。但三狗不是犯罪分子,就沒被擊潰。陳大隊估計不是三狗干的,因為他的目光深入三狗的眼球里查詢,沒看見恐懼。陳大隊說:“在事情沒搞清前,你不能離開長益市。”
這幾天,鐘鐵龍哪里也沒去,十分不安,同時又拼命讓自己鎮(zhèn)靜,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太好勝和太陰狠了,做了件無可挽回的事。他知道那天他從那條巷子穿過時,叫他“鐘哥”的人就是小馬,他清楚,如果有什么人可能知道他那天晚上出現(xiàn)在犯罪現(xiàn)場,這個人就只能是小馬。鐘鐵龍知道小馬在世的日子不多了,這天下午,鐘鐵龍讀“刺客列傳”,見燕太子丹對荊軻那么好,就突然放下書,打了小馬的叩機。小馬很快回了話,鐘鐵龍問:“小馬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