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副表情才像個正常的凡人嘛,剛才那副出塵的樣子,差點以為你來自仙界呢。息昔稍微寬了寬心,開始自報家門:“張公子,你肯定不認識我,我叫做息昔,是游歷四方的除妖師,今天受人所托上無量山查訪你的下落,快快隨我回去吧。你這把劍還都沒開刃呢,荒山野嶺經(jīng)常有邪妖強盜出沒,怎么防身呢?”息昔曲中指叩了叩男子手中墨色長劍的劍身,疑惑道,“咦,怎么像是木頭做的?”
玄衣男子僵硬地將長劍入鞘,息昔面色一沉,暗道:遭了,這句話可能傷到他的自尊,張公子身邊肯定跟著一群保鏢,所以他的佩劍只是用來裝飾,開刃反而會傷到自己。
“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毕⑽魪娦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p>
話音剛落,平靜的水潭突然鼓震起來,數(shù)十個旋渦攪得如同一鍋燒開的沸水!旋渦沖出水面,會聚成一股游蛇般的水鏈,直接撲向瀑布,匪夷所思的力量居然使得瀑布逆流而上!
接著數(shù)十個魚叉狀的綠光從潭水里射出來,眼看著就要把息昔與張公子穿成肉串!
息昔將輕紗口袋合在手心,成御魔決,輕紗豁然張開五長,并飛速旋轉(zhuǎn),將“魚叉”反彈到潭水中。
“它抵擋不了多少時間,我要御劍飛行了!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息昔祭出燼炎劍,叮囑道,“不要慌張,我盡量飛得穩(wěn)些!”
耀眼的碧光平地而起,息昔踏著燼炎劍直沖云霄,后面緊跟著數(shù)道詭異幽綠色光芒!
燼炎劍載著兩個人在無量山脈險峰中穿梭而行,后方不斷響起三根劍刺的“魚叉”刺進巖石的脆響,息昔集中意念駕馭燼炎躲避攻擊,毫無還手之力,暗暗感嘆緊貼著后方的玄衣男子居然如此鎮(zhèn)定,站在燼炎劍上似乎比她還在自在,剛才真是小覷了他,還百般叮囑如果害怕就閉上雙眼呢……
雜念一起,腳下的燼炎劍就開始劇烈晃動,要不是后面玄衣男子猛地扶住她,息昔差點就栽到萬丈深淵里。
“燼炎它好像是累了,我們必須停下來!”息昔頭也不回地大聲嚷道,勁烈的狂風似乎要將她的話語吹散,“扶穩(wěn)了!我們要降落了!”
與其說是“降落”,還不如說“墜落”更加貼切,因為燼炎劍幾乎是垂直下降,兩人的頭發(fā)都豎起直立在空中,像是插了兩根蠟燭。
燼炎劍在一座形狀神似貓頭的山峰腳下停住,息昔一個踉蹌,撞入玄衣男子懷中。
“小心?!毙履凶臃鲞^她的肩膀,帶著隱忍的柔和,將她面頰的發(fā)絲撩到耳后,淡淡說道,“你先休息,這里交給我。”
“咦?剛才你明明站在我后面,怎么……”息昔不解地問道,卻被玄衣男子轉(zhuǎn)到背后,此時如焰火般詭異幽綠色光芒從上空俯沖下來,前方密集的銀色“魚叉”若災年的蝗蟲般洶涌而至!
玄衣男子隨意彈了彈劍柄,整個無量山似乎都被喚醒過來。沉睡的蒲公英原本像個雞毛撣子般閉合了花瓣,聽到召喚后,它豎起耷拉的莖干,將毛茸茸、纖細的花瓣張開;山上天池里的子午睡蓮也緩緩舒展淡粉色花瓣,散發(fā)出幽幽清香。
身后的一叢野百合競相開放,發(fā)出類似磨牙般簌簌的聲音,詭異無比,息昔不由得握緊了燼炎。
玄衣男子覺察到她的不安,回首淡淡一笑:“不要害怕,這些花朵是我召喚來的?!?/p>
說罷,玄衣男子環(huán)視一周,木劍直指前方,眼神一凜:“去吧!”
頃刻間,憑空出現(xiàn)成千上萬的花朵,它們會聚成網(wǎng)狀,將所有襲來的銀色“魚叉”化為無形。
沒想到貌似柔弱的鮮花居然會有如此大的韌勁,透過花朵間的縫隙,息昔能清晰看到最先在瀑布里出現(xiàn)幽綠色光芒的真身,它們均是人身魚尾,鼻子尖長,眼睛如癩蛤蟆般鼓出來,兩扇大耳朵和青灰色的面頰連在一起,水草般的絨毛爬滿上身,腰際以下是長長的魚尾,覆蓋著幽碧色的鱗片,并且在末端分成兩條尾鰭。
“這是——鮫人怎么可能有兩條尾鰭?”息昔迷惑不解,她只是在海邊見過單尾鮫人,那些鮫人都很溫順,它們馴養(yǎng)海豚為坐騎,大多對人類和善,經(jīng)常會有鮫人騎著海豚,將被海浪打翻船只的漁民送回岸邊。
這群兇神惡煞的鮫人不僅多出一條尾巴,而且還會使用精妙的法術(shù);一般鮫人離開海水超過兩個時辰就會皮開肉綻,窒息而亡,而它們離大海足足有千里還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攻擊力追殺除妖師。幸虧赤槿沒跟過來,不然都會成為鮫人的魚叉下的亡魂,息昔心里惴惴的。
鮫人群爆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那種聲音似乎能刺破耳朵,麻痹大腦,從氣管進入胸腔,將心肝脾肺腎活生生地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