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郊,流芳亭。
時值正午,秋陽靜灑,流芳亭一側的茶寮坐滿了南來北往的客商,由于流芳亭是進出京城北門必經之處,行人商旅進出京城前皆在此處暫駐歇腳,所以這處茶寮生意也一直十分興旺。
蕭慎思著有正等人每兩人同行,扮作商旅前后分批分不同方向進京。為免林維岳在京城南面設伏,自己則稍事化裝,略改容貌,和思月郡主、小魚兒扮作祖孫三人繞路從北面進京,這日正午行到流芳亭,見小魚兒和母親都有些疲倦,便在這處茶寮稍事休息。
蕭慎思輕抿著茶水,心中始終盤算進城之后如何行事,父親獲罪看似是擅動蘇郡人馬相助清南君,但林太后背后的目的絕對不是這么簡單,她要做的是為慶氏復仇的驚天大事,只怕打擊父親一派只是她的第一步行動,接下來,朝中還會有更大的事情發(fā)生。
可現在如何才能解開這個危局呢?自己縱是猜到林太后就是那慶若華,也知道皇上并非她親生,可證據呢?如何才能證明她是慶氏后人?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動,隱約猜到林太后為何要對父親下手,是不是父親收到有正傳訊,調查林太后背景來歷時發(fā)現了什么呢?
思月郡主見他眉間輕鎖,嘆道:“思兒,母親有幾句話想對你說?!?/p>
“母親請說?!笔捝魉济κ栈厮季w,望向思月郡主。
思月郡主將小魚兒抱到腿上,邊喂他喝著茶水,邊輕聲道:“你父親既坦然而去,又留下那句話給你,必有他的道理。你不要顧忌太多——”
正在此時,震天的馬蹄聲響起,數匹駿馬由北邊官道上疾馳而來,蕭慎思眼光掠向眾騎,眼角急跳,“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思月郡主轉頭望去,只見來騎疾馳如風,馬首均插著紫色騰龍軍旗,馬上兵士厲聲叫道:“邊關戰(zhàn)報,十萬火急!所有人等,速速閃開!”馬鞭不斷抽打身下駿馬,數騎如閃電般從流芳亭前掠過。
蕭慎思面色大變,驚出一身冷汗,半晌方緩緩坐下,思月郡主忙輕聲問道:“怎么了?”
“邊關爆發(fā)大規(guī)模戰(zhàn)事了!而且我朝敗退,有大將陣亡了!”蕭慎思語調滯澀,眼神暗淡。
“啊?你怎么知道的?”
“馬上插的是紫色騰龍軍旗,而且士兵頭上軍帽插素,這是大將陣亡,邊關戰(zhàn)事告急時才能使用的,天燕兩國又打起來了?!笔捝魉荚秸f越是難過,想起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數萬精兵,想起曾與自己同生共死的眾將士,現如今邊境狼煙再起,國家陷入危機,難道從此真要江山飄搖,百姓流離了嗎?
思月郡主沉吟道:“有些怪???”
“母親有何發(fā)現?”
“思兒,以那燕九天的腳程,沿西線而上,應該早就到了燕國,與他兒子相會,也應該將你的話轉告給了那燕行濤,可為何,燕國還要與天朝開戰(zhàn)呢?你既說是大將陣亡,肯定戰(zhàn)事激烈,這樣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又是在和約期內,不經燕皇許可,邊關大將是不能擅自決定的?!?/p>
蕭慎思得母親一言提醒,也覺事情怪異,難道那燕九天還未趕到燕國嗎?但以行程來算,應該早就到了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擱了?
望著郊外蕭瑟的深秋景色,他逐漸平定情緒,拋去戰(zhàn)爭的陰霾,恢復鎮(zhèn)定神態(tài),輕聲道:“母親,不管怎樣,我們先進京,進京后一步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