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樣，”萬斯口氣溫和地回答，“只是讓我對你所說的很早就回家的信任破滅而已?！彼\摯地屈身向前，“我不是來這里找麻煩的，相反地，我是來保護你不要受到騷擾的。想想看，如果警方循線搜索追查，他們很有可能找到你這里。但是如果我能提供檢察官有關(guān)星期一晚上特定事件的正確消息，那么你就沒有被警方追查到的危險了?！?/p>

拉佛司小姐的眼神突然變得深沉起來，眉頭深鎖。

“聽著！我沒有隱瞞什么，路易也沒有。但是只有在路易要我說他十點半人在哪里的情況下，我才會這么做——你懂嗎？我認為這就是友誼。路易這么要求一定有他的理由，否則他不會這么做。不過，因為你是這樣的聰明，而且責(zé)備我不誠實，所以我告訴你，那天午夜過后他才來我這里。但如果別人問起我這件事的話，除了十點半的答案外，我什么也不會多說的。聽清楚了嗎？”

萬斯頷首致意。

“我聽清楚了，你的誠實讓我更加喜歡你了?！?/p>

“但是你別想錯了，”她急切地說，眼睛里閃爍出熱情的光芒?！奥芬滓苍S是午夜過后才來我這里的，但是如果你認為他知道任何有關(guān)瑪姬死亡的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在一年前就和瑪姬分手了。哼！他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如果哪個笨蛋警察認為路易和這件命案有關(guān)，我一定會出面證明他當(dāng)時不在場——上帝啊！請幫助我!——那是我這一輩子最不愿意做的事?！?/p>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萬斯說。互道再見時她向萬斯伸出手，萬斯則是把她的手輕舉到他的唇邊。

就在我們往下城方向疾駛而去的路上，萬斯陷入沉思，一直快到刑事法庭大樓前他才開口說話。

“這位單純的愛麗絲相當(dāng)吸引我，”他說，“那位油嘴滑舌的曼尼克斯根本配不上她，就像鮮花插在牛糞上一樣?！撕軝C靈——卻也很容易受騙。一個女人能夠很神奇地看穿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不過，在另外一方面，她對于她的男人卻是百分之百的盲目。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就是這位甜美的愛麗絲對曼尼克斯的盲從。他可能對她說星期一晚上他正在辦公室里賣命地工作，而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但是，她卻很清楚——請注意了，是“清楚”——她的路易千萬不能卷進金絲雀的謀殺事件里?？傊杆菍Φ?，也希望曼尼克斯不會被捕——至少別在他出錢捧她前被捕。……天?。∪绻沂蔷饺藛T，陷入這樣的情節(jié)里，肯定得辭職。不過呢，總之，這位小姐星期一晚上沒有去劇院!”

等我們抵達馬克漢的辦公室時，希茲和馬克漢正在商量事情。馬克漢面前有一本活頁紙，其中有幾頁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地填滿了表格和注記。雪茄濃濃的煙霧籠罩著他。希茲坐在他正對面，胳膊肘撐在茶幾上，雙手托腮，看起來充滿斗性，但是卻落落寡歡。

“我正和希茲警官檢討這件案子，”他看了我們一眼解釋著?！拔覀冊囍阉忻黠@的線索整理出頭緒來，看看這些線索間有沒有任何我們忽略掉的關(guān)聯(lián)性。我已經(jīng)告訴希茲警官關(guān)于林格斯特醫(yī)師迷戀金絲雀以及威脅她的事，還有交通警察費普斯指認克萊佛的事。但是我們知道的越多，顯然地，對案情的理清就越困難。”

他順手拿起一疊文件，并用回形針把它們固定在一起。

“事實是，我們沒有任何真正的證據(jù)可以起訴任何人。雖然有一些涉及史基、林格斯特醫(yī)師和克萊佛等人的可疑狀況，與曼尼克斯談過后，也無法完全排除他涉案的可能；但是我們一路調(diào)查下來，結(jié)果又如何呢？——我們找到的史基指紋，可能是他在星期一下午留下的。——我們要林格斯特醫(yī)師交代星期一晚上的行蹤，他卻像發(fā)了瘋一樣的生氣，接著提出一個薄弱的不在場證明。他承認他對金絲雀充滿了父愛的關(guān)懷，但事實卻是他和她墜入情網(wǎng)——真是天大的謊話。——克萊佛把車子借給他弟弟，卻沒對我們說實話，讓我一直誤以為他星期一午夜人在波頓?！劣诼峥怂?，在我們問到他和金絲雀的關(guān)系時，卻一再拐彎抹角，不肯正面回答。……真是糗大了?！?/p>

“我不認為你的線索沒有用，”萬斯說著在希茲旁邊坐了下來?！爸灰惆阉鼈冞m當(dāng)?shù)恼砗?，你會發(fā)現(xiàn)它們非常有用。對我來說，瓶頸在于這件謀殺案中某個特定的要件依舊下落不明。找到它們，我敢保證所有的答案就會水落石出——就像拼圖一樣，找到失落的缺塊，填上后就知道是什么圖案了。”

“‘找到它們’說來容易，”馬克漢口中喃喃地抱怨，“問題是到哪去找。”

希茲把熄掉的雪茄重新點燃了，并且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你無法幫史基開脫罪名的，就是他干下的這起命案；而且如果不是阿比?羅賓的話，我肯定會逼他說出實情。——而且，萬斯先生，他有進出歐黛爾公寓的鑰匙，沒錯吧?！彼t疑地看了一下馬克漢，“我不想讓你認為我在挑剔抱怨什么，長官，但是我覺得花工夫去追查歐黛爾的這些男性朋友——像是克萊佛、曼尼克斯，還有那位醫(yī)生，簡直就是浪費時間?！?/p>

“或許你是對的，”馬克漢似乎頗同意他的說法。“但是我想知道林格斯特為什么要這么做?！?/p>

“也對，那或許有幫助，”希茲退讓一步改了口，“如果林格斯特醫(yī)師迷戀歐黛爾到威脅要開槍殺她的地步，并且在你要他提出不在場證明時突然情緒失控，或許從他那里可以知道什么。為什么不嚇嚇?biāo)克募o(jì)錄說實在的并不太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