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可測。如果你非把罪名強加我頭上，我無話可說，更別說道歉了！況且心玫因你而死，你敢說這不是你姬家為了保全你而做出的犧牲嗎？我可以不計較自己被貶去冷宮這件事，但心玫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一件工具，不該淪為你保護自己的擋箭牌！她那么年輕，那么柔弱，你忍心嗎？為了地位，為了權(quán)勢，你連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都能狠心拋棄，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賢淑嗎？”我一口氣將這幾天憋在肚里的話吐了個痛快，不管她鐵青的臉。

“我沒有害她，是她自己選擇這樣做的！”

皇后突然有些失控，痛苦地扭曲著臉。

“皇后娘娘——”林美人與兩個宮女異口同聲，上前扶住皇后。

“你應(yīng)該對心玫懺悔！她是為你死的，為你們姬家死的！”雖然從前我對水心玫心存戒備，但聽到她死了的那一刻，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對她的誤解有多深！這深宮之中，心玫才真正是一個至純至性的女子，毫無一星半點心計。只因為背負(fù)著姬家權(quán)勢的身份，才落得人人對她小心提防，就連我也不例外。

“不，她是你害死的！玉兒也是你害死的！本宮絕不饒恕你，絕不！”她的聲音確實可怕，驚得滿池的錦鯉四下逃匿不見了。

都說相由心生，果然沒錯！此時她獰笑的雙眼中帶著深刻的恨意，原本艷絕人寰的容顏，突然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惡毒與憤慨。她眼中的我現(xiàn)在必然是個十惡不赦的應(yīng)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人！

“皇后，我一直相信，下毒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蔽也⒉慌滤M管她現(xiàn)在氣得想殺人。

“娘娘——”聽我如是說，站在身后的春菊話音里都帶著哆嗦。

“沐云，本宮絕不會放過你！”她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皇后，我從來就沒指望你會放過我！還記得我在冷宮時，你不是很喜歡去看我倒霉落難的樣子嗎？我沒想到的是，你的卑鄙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那可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啊，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就一點也不心疼？為了權(quán)勢你竟然如此棄絕你的親生女兒！可以想見，你對別人又將會如何了。我原本打算離開皇宮，將他永遠(yuǎn)讓給你，可你呢？你沒有放過我！那么，我也不會再退讓，霸占他的愛將是我此生的唯一目標(biāo)！”

“你含血噴人！”她雙手朝我撲過來，試圖來抓我，狀似潑婦，儀態(tài)盡失。

“我并沒有說錯。你母女兩人同時進(jìn)食，為何你絲毫無損，小公主卻中了毒？難道下毒的人還事先將飯食分得那么清楚？原因在于小公主本就有哮喘，春天本就是哮喘多發(fā)季節(jié)，只要讓小公主吃一些容易引發(fā)哮喘的過敏食物，就能引起她的不適。這樣一來，你就能通過小公主得到皇上的一點眷顧。我說得對嗎？”雖然皇甫文昕說過不再追查下毒一案的，但對于心玫的死，皇后她是應(yīng)該負(fù)責(zé)的。如今她非但不思己過，居然還反咬一口，態(tài)度還極其惡劣。我真恨不得將她推到池里泡泡水，讓她清醒清醒！

“你自己沒把握好給小公主進(jìn)食的分量，小公主由剛開始時的輕微哮喘過敏，到后來愈來愈嚴(yán)重，直至來不及救治而斃命?，F(xiàn)在，你居然居心叵測地將過錯強加于我！你原打算借助你的家族勢力將皇上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zhuǎn)移出去，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讓你的家族從此走了下坡路。原來被你家族緊握著的兵權(quán)如今終于回歸皇上之手。你怕事情真相一旦敗露，皇上就會拿你問罪，所以才讓心玫頂罪自縊，然后你反過來又將罪責(zé)推在曹和身上，為心玫開脫罪責(zé)，保住自己的后位，以圖來日方長！”

皇后蠟白的臉沁出點點冷汗，證實了這幾天我派人查證后得來的推斷是對的。

“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rèn)。你跟了皇上這么多年，了解他善良的性格，所以你料定只要有人因此事死去，他就會下令不再追查?？墒?，事到如今，你為什么不見好就收，反倒要我向你道這子虛烏有的歉？你明明知道我沐云是決不屈從的人！”自從那日在正陽宮門前見她向皇甫文昕扯出曹和來，我回宇陽殿后，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曹和不過是被撤了職，如果不是被授意，就算借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我私下找過太醫(yī)問話，均言小公主在死前有呼吸不暢的跡象。只不過，皇甫文昕曾對我說過不再追查，我便一直沒提及。這倒好，皇后自己找上門來，讓我有機會盡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