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知道小公主已經(jīng)去了？”他輕言細(xì)語，說的內(nèi)容卻驚天動地。

什么？皇甫煙玉——那個才三歲半的長得像小天使的孩子去了？她還那么小！我瞪大雙眼，但他臉上肯定的神情容不得我不信?；屎笤趺纯梢赃@么殘忍？煙玉是她的親骨肉，身上流著她的血，她怎么可以這么做？那昕呢？他怎么樣了？他一定難過得撕心裂肺，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她姓皇甫，她長得和他那么像，她那么天真，那么可愛，她曾用嬌嫩稚氣的聲音喚皇甫文昕父皇……我看著之彥，眼前卻幻化出皇甫文昕悲傷欲絕的樣子，自己突然之間也難過起來！

“皇宮之中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善良，為了爭寵，什么都可以舍棄，你怎么會是她的對手？你是魚，她是貓，溫順只是她的偽裝而已！”他一字一句將道理講得明明白白，最后深吸一口氣說，“不管你是誰，現(xiàn)在跟我走，好嗎？”

跟他走？那我的昕呢？他怎么辦？沒了我，他會變成什么樣？他剛失去了女兒，我怎么可以現(xiàn)在言走？不管他是天子還是布衣，我愛他的心都不會再改變，現(xiàn)在我必須回絕面前的之彥。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你別傻了！你以為皇上還會再讓你回到他身邊嗎？你想得太天真了！皇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算小公主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他是一個帝王，任何時候天下都將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東西。你怎么能拿自己和天下相比？”他說的話是對的，讓我找不到一絲反駁的理由。

“他說過他此生不二。我相信他！”我要相信昕，相信他的愛。他是為了保護我才讓我住在冷宮，他不會拋棄我的，他不會！

“你太傻了！”他突然生氣地放開我，“早知道有今天，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不顧一切地將你帶走！”

“我相信他！”我拼命地維護心中的信念。

“你可以相信他，但你不知道朝中的局勢不容許他獨寵你一人?；瘕垏筌妷壕常煌Ｇ址肝页吘?，邊關(guān)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兵權(quán)還全部掌握在姬家手里。你想想，就算皇上對你一心一意，他能讓朝綱因你一人亂起來嗎？他能讓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因你一人而血流成河嗎？皇后娘娘是有的放矢，她不動則已，動則要你的命??！”

“我可以在他最輝煌的時候離開，但卻不能在他最孤獨的時候言走！”愛他，超乎一切！我相信昕能感受得到我的心意！愛不僅是放手，愛也需要堅持，我想我可以為愛再勇敢一點。

“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他猛地又抓起我的手，用力地?fù)u晃我的身體，希望能將我搖得清醒一點。

可我本來就很清醒，再沒有比現(xiàn)在更清醒的時候了。如果皇后是貓，我是魚，如果我與她之間一定存在著爭斗，誰又規(guī)定了貓不會敗在魚手里？魚不會傻得跳到陸地上等著貓來抓，魚也可以在深水里誘惑貓下水，不是嗎？“我不是固執(zhí)，我這么做，是因為我愛他，明白嗎？是愛，堅定的愛?！?/p>

“可是愛一旦被政治包圍，那便不是純粹的愛了！”

我定定地看著他，驚訝于他說出的話已經(jīng)不再詩情畫意，而是現(xiàn)實得如此殘酷。這難道也是政治包圍的結(jié)果嗎？“我知道我無法回報你的深情厚意，但這是我自己的路，我必須自己選擇！之彥，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去愛你。我也曾愛過你，但那畢竟是過去。就像你的那卷詞一樣，時間久了就會泛黃，哪怕我曾經(jīng)也為它寫出了下闋?！?/p>

“我今天來，決定帶你走，不是要占有你，是希望你能生活得比現(xiàn)在快樂，比現(xiàn)在幸福！”

他的話都是真心的，我相信?？墒牵蚁铝藳Q定的事，便不會再回頭。

“謝謝你，之彥。如果你希望我幸?？鞓?，那就好好地輔佐他，幫他渡過眼前的難關(guān)！”

良久，無言。他為沒能說服我而感到挫敗。

“我不會在他孤獨的時候離開他！”再一次強調(diào)，我看他默然轉(zhuǎn)身，衣袂翻飛于春風(fēng)之中，心中涌起對他的一片感激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