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一路拍著車門要求下車，聲聲譴責(zé)沈世豪的背信忘義，沈世豪無力地解釋了一路潘念如對于自己的恩處，越解釋花月容哭鬧得越歇斯底里，直鬧著要跳車，沈世豪無法，見已經(jīng)到了偏僻之地，只得吩咐馬車停下，放她下來。

花月容飛快地跑出去，土路坑坑洼洼，她的高跟鞋很快便崴了，只得站在樹下低泣。沈世豪追上來握住她的肩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請你相信我，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就像我跟念如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真的一樣，如果……你忍受不了，要離開我的話，我沒有話說……”

花月容再也聽不下去，轉(zhuǎn)身抬手給了沈世豪一個耳光：“沈世豪，我跟了你這么久，你怎么可以說出這么狠心的話來，怎么可以……”

沈世豪摸了摸自己的臉，慘淡地笑了：“我們在一起多久了？二百天還是三百天，這些日子你都過得很快樂吧？既然快樂，為什么要去破壞呢？一直這么下去不是很好嗎？”

花月容崩潰地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眼淚直飆：“很好？哈哈哈，沈世豪，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告訴我，一個女人有幾個二百天？幾個？你看看我，我已經(jīng)不小了，沒有幾年可以揮霍了，等到我人老珠黃的時候，你可以拍拍屁股就走，我呢？我能去哪兒呢？你告訴我，我能去哪兒呢？”

面對這樣咄咄逼人的她，沈世豪沉默了，頓了頓轉(zhuǎn)身就想離開?；ㄔ氯菪囊粰M，上前攔住他，沈世豪冷眼瞧著她問：“你想我怎么樣？”

“離開潘念如，娶我?！?/p>

“不可能?！?/p>

“哪怕是做妾？”花月容不死心地作最后一搏。

沈世豪瞧著眼前這個雖然哭得稀里嘩啦卻依然艷光四射的女人，心里只覺得一陣厭煩，他堅決地搖搖頭：“我要走了，假如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忘記剛才的一切，還是跟過去一樣，不然，以后只能是陌路人了。”

花月容怒喝道：“滾！”見沈世豪當真毫無留戀地抬腳就走，心中一根弦頓時斷了，她沖上去抱住他：“沈世豪——不要丟下我，我認命了，我認命了——”

沈世豪推開她，登上馬車，鉆進去前，他頓了一頓，回頭說道：“別這么沖動，好好想一想再決定，這是你的一生，我擔(dān)不起這個罪名。我們走——”

車夫策馬而去。

花月容留在原地?zé)o聲地啜泣起來。

沈世豪的豪華辦公室里，念如百無聊賴，悠閑地東看看、西摸摸。云香端著一杯頂級毛峰進來，放到念如近前的桌子上，恭敬地說道：“沈太太，您的茶?！蹦钊缏勓曰厣?，眉一挑：“你怎么知道我？”

云香垂睫說道：“鄭嫂說的，剛才踩到了您，實在不好意思?！?/p>

念如輕笑一聲，端起茶問道：“不知者不罪，你是公司新簽的演員？”云香答道：“不，我只是個打雜的?！?/p>

“打雜？太可惜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香?！?/p>

念如上下細細打量著她，點點頭道：“云——香——不錯，一聽就是好人家出身，有學(xué)問?！痹葡阒t虛了幾句，正欲退下去，念如放下手中的茶，輕輕地執(zhí)了云香的手贊道：“這雙手可真漂亮，就像古人詩里形容的那樣——垂手明如玉，香自袖中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這么形容過我的手?！闭f著說著，竟似回到了從前。

云香尷尬地抽回自己的手，念如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道：“都說花月容漂亮，我看你一點兒也不輸給她?！?/p>

云香領(lǐng)教過花月容的厲害，忙說：“沈太太取笑了，我怎么能跟花小姐比?！?/p>

念如嗤道：“花小姐怎么啦？要不是靠著床頭功夫，把男人拴在褲腰帶上，她能有今天嗎？說穿了跟花滿樓的妓女也沒什么兩樣，你比她好，有相貌也有氣質(zhì)，就是……你跟我來——”她不由分說拉了云香邊走，見云香十分猶豫，又輕聲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片場里，導(dǎo)演正指揮著場工們收拾東西，見念如過來，忙討好地迎上前去。念如也不多話，直接說道：“你叫人把花月容的行頭拿過來，給云香試試戲。”見導(dǎo)演一副為難的樣子，念如眼一瞪，“怎么啦？我的話不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