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墨墨的號哭，我告訴自己：從此后，只當(dāng)沒有生過他！

上車了，放下簾幔閉上眼。

不管是誰，都不能毀了我！

到了驛館，晚上的時候，楊府又把宛芳送過來。我以為宛芳會帶來楊不愁的任何口信，沒想到她只是哭哭啼啼地說舍不得我！看楊四束手無策的樣子，我再駑鈍也明白了。

讓宛芳出去燒水準(zhǔn)備洗漱的空當(dāng)，我叫來楊四：“楊將軍，多嘴問一句，您成家了嗎？”

楊四的臉騰地就變紅了，蒲扇大手搓了搓，尷尬地?fù)u搖頭。

“家中可有親人？”

“已經(jīng)都在戰(zhàn)亂中死去了?！睏钏睦侠蠈崒嵉卣f，黑紅的臉龐更黑了。

“可有婚配？我是說尚未娶親的未婚妻或者心儀之人?！?/p>

楊四腳尖一點點地向后挪，我懷疑他想跑但是不敢。

最后，他低著頭搖了搖。

如果給他一個手帕，一定會絞成抹布的。

想起他趾高氣揚(yáng)地貶斥萬鐵子，我簡直要笑出來了。

多好的年輕人！老實，可靠，怎么就沒讓我碰上呢？

“楊四，我……我也不知道此行前途如何。但是我在楊家的這段日子，多虧了宛芳。墨墨有公爺照顧，我不會擔(dān)心的，但是宛芳——！哎，你介不介意代我照顧宛芳？”

我想直接問他要不要娶宛芳，又怕太直了嚇壞老實人。但是這么“婉轉(zhuǎn)”，我又擔(dān)心他會錯意了。

不過看楊四目瞪口呆，耳朵發(fā)黑的樣子，估計是完全充分地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看著他，告訴自己耐心耐心一定要耐心?？墒撬淖彀投己仙狭?，頭都低下了，手快絞斷了，還是沒說話！

他打算沉默到什么時候？還是——沉默等于否認(rèn)？

“夫人！”宛芳端著水進(jìn)來。

??？我和楊四都嚇了一跳，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楊四連眼睛都紅了。見過因為害羞紅眼的嗎？要不是親眼看見，我也不信！

不知道宛芳聽見沒有，反正她氣沖沖地走進(jìn)來，好像一頭小母牛。銅盆里的水幾乎都要濺出來！“嘭”！搞不清是不是故意的，宛芳肩膀一撞，撞在楊四身上。平時楊四都會很機(jī)靈地扶住她或者躲開，今天是格外的木！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宛芳頂了回去。

“啊呀！”“當(dāng)啷！”宛芳跌跌撞撞地后退幾步，搖搖晃晃地坐到地上。水盆自然是摔到地上，濺了一地的水。

“哇！”宛芳抱著膝頭，埋頭痛哭。

楊四趕緊拿起盆，想遞給宛芳，人家都不看他。他看看我，我趕緊站起來，低聲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過了這個村沒有那個店！”拿起盆子，偷笑著出去了！

這一夜，過得格外開心！

第二天，出發(fā)前，宛芳偷偷告訴我：楊四已經(jīng)修書公爺，把娶她的事情說了。只等此事完結(jié)便要娶她。我拍拍她的手：“不錯，宛芳！你能跑出來我很喜歡你，這個是我送你的禮物！”隨著宛芳的到來，楊不愁把宛芳的賣身契也送了過來。我和他真的是兩家人了！

拿出賣身契，交給宛芳：“隨你處置吧！今后你就自由了！”

“夫人！”宛芳突然明白，撲通跪下道，“夫人，宛芳真的是舍不得夫人的！宛芳——”

我打斷她：“傻丫頭，這有什么錯的?？炱饋恚阕龅脹]錯！能做這種事，那是積陰德啊！你把這個機(jī)會給我，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別想那么多！”

“夫人，奴婢……”吭哧了半天，才突然砰砰砰地磕頭，“是奴婢太自私了，光想著自己。公爺吩咐楊四，不僅要把夫人送到邊關(guān)，更要陪夫人進(jìn)入諸汗國，隨時保護(hù)夫人的安全。奴婢想，這一去不知多少年，所以……所以才……”

“我知道。所以你做得很對?。　蔽曳銎鹚?，“好男人不好找，看到了就一定要抓住。哪怕天涯海角都隨了去。錢沒了可以掙，房子毀了可以蓋，好男人錯過了不好找下一個！”半是打趣，半是認(rèn)真，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