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么一問一答下去?”銀月提醒道,“你知道這沒用,你是不是說實話,我們知道?!?/p>
“我們只是想找回屬于自己的記憶。你想,要是你的什么東西憑空就不見了,你也會不高興啊?!蹦菘陕柭柤纾谝贿吪郧脗?cè)擊。
“我……”
黃禾張了張嘴。大家期待地看著他,半晌,他蔫蔫地合上——“不能說啊?!?/p>
“……”影血一臉烏云地從窗臺上跳了下來。黃禾嚇得轉(zhuǎn)身就去擰門把手:“——真的,真的不能說?。∥掖饝?,跟別人稍微說一個字兒他都會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想去動物園兒展覽館解剖室啊啊啊??!讓我走吧讓我走,你們古德教授還在等我呢我不去他該找來了?。?!”
費了所有力氣,門打不開,黃禾神經(jīng)質(zhì)地戛然閉口,就發(fā)現(xiàn),身后是一片鴉雀無聲的情況。遲疑半晌,他偷偷地回個頭——影血倚在辦公桌上,四個學生一律揚著眉毛,難以理解地看著他。
然后,瑪阿塔眨了眨眼睛:“我想,這回是真的了?!?/p>
好,問題來了。影血盯著他點點頭:“是誰不讓你說。你答應了誰?”
黃禾緊張地搖頭。
“動物園?”妮可茫然。
“你說有人會知道……”銀月吃驚地打斷她,“這么說,你和誰簽訂了契約嗎?黃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黃禾胡亂扯住頭發(fā),一臉懇求的神色。“讓我走吧?!彼÷曊f。
“不,這樣沒用?!爆敯⑺_大家搖了搖頭。這個男孩兒現(xiàn)在不是陷入矛盾,而是真正的無可奈何。
“那么,沒辦法了。”銀月嘆口氣,同情地看了黃禾一眼,回身向影血說道,“看來只好用那個試試?!?/p>
影血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把手伸進運動服的褲袋里。
“不不,別!”黃禾叫了起來。他眼珠瞪出,退無可退地緊貼在門上,雙腿直往下打軟,“別——”他哀求,“我不想變成獨眼兒怪,求你!”
“獨眼怪?”妮可匪夷所思地揚揚眉毛,“你想我們也沒辦法啊,人體變形,你知道那是多少級禁術(shù)!”
“別怕?!本拘牡没牛敯⑺斐鲆恢皇?,輕柔地來到他身邊,“既然沒法說,我們不勉強你啦,你只要閉上眼睛,把一切想起來就行。這不等于向我們泄漏什么,不會違反契約的,好嗎?”
可憐的黃禾被嚇壞了,畏縮地盯過來,仿佛還沒理解她的意思。
“這個?!?/p>
那一邊,影血晃了晃從褲袋里取出來的東西——纖細,修長,漂亮的銀藍色支體上鑲嵌著一溜閃亮的感應水晶。那是一只高容量的記憶筆。
“什么也不用說,抵在額頭上就行了?!爆敯⑺⑿Φ亟舆^來,把它遞給了黃禾。
在這個世界上,說到魔法與科學的平衡,記憶筆就是一個極其成功的例子。它一方面利用魔法去感應并提取使用者的思維,另一方面借助科學將那些思維轉(zhuǎn)換成數(shù)字形式,讓它們可以隨時以畫面或文字的形式輸出于計算機上。說起來,這就像是隨身攜帶著一套影音設備,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時候,將自己的瞬時思緒備份在案。
當然,要想探得某些無法被直言而出的個人記憶,這也不失為一個良好選擇。
此刻,學生會辦公室里,四個學生正在討論是否現(xiàn)在就要享受這樣的便利。
“等一等塞卡雷斯吧,”窗臺邊上,瑪阿塔一臉擔心地向外望去,“不管怎么說,他算是為咱們獻身的,不等他似乎不太好?!?/p>
“那可能就要晚上見了?!蹦菘杀硎痉磳?,同時笑容有點兒幸災樂禍,“你知道的,維達,而且還是關于他的作品……嗯,這樣說的話,有可能是明天見啊,瑪阿塔?!?/p>
“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返回重放,筆里的內(nèi)容不會消失的。”銀月溫柔地笑,“而且,我實在有些好奇?!?/p>
至于影血,不必等他表態(tài),牽涉到塞卡雷斯,他的眼神永遠是橫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