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面的眾兵將聽了后,同樣發(fā)出了憤然的呼聲。
她嘆了口氣,回到了帳中。
帳內(nèi),點了好幾個火把,燈火通明。她點燃蒼術(shù)后,隨著那蒼術(shù)的氣味飄出,覆蓋了空氣中的尸臭味,她才深吸了口氣,掀開白布揮落于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褪去了尸身上所有的衣服,先用溫水將尸身和尸首仔仔細(xì)細(xì)地清洗了一遍,洗去了尸身和尸首上的塵土,再將那因腐爛而溢出的肉漿洗掉,在上面抹上糟醋,然后用草席將其蓋住,再命人在青案下點上火盆。
空氣中,眾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沒有任何人說話,一片寧靜!
一個時辰后,她掀開了草席,尸體已軟化了下來。
她命人拿來準(zhǔn)備好的將軍衣服,為將軍穿上,再用針線,一針一針地將首與身縫合,那動作,那么的細(xì)心而專注,讓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p合完,她又拿起梳子,將將軍的長發(fā)束起,回過身,走到尸首前。
那眼睛依然瞪大著,她深吸了口氣,沉重沙啞而冷靜地說:“將軍,合眼吧!不止這里的人,所有的人,都會記住你!你用你的生命,還我南烈河山笑!你的精神,永存于所有人的心里!安息吧!將軍!”
她的話,讓所有的人為之動容,一臉悲切。
她伸出手,輕輕地,輕輕地?fù)徇^那雙眸。
那雙眸終于合上了,這讓那臉龐,不再是因為睜大眼睛而猙獰,而是寧靜和安祥。
頓時,她聽到眾將士中一片悲慟聲四起,喚著將軍。她轉(zhuǎn)過身去,深抽了口氣,瞪大了眼睛——所有的人,包括葉將軍、軍師都整齊而沉重地跪了下去。
這是如何震撼人心的場面?!她哽咽無語,只是眼眶也酸澀了!
終于,將軍的尸體抬進(jìn)了棺里,合上了棺蓋,她再命人拿來了一面南烈軍旗,莊重地將其覆于棺上!
眾人久久未散,依然跪著,處于沉重的悲痛中。
她洗干凈手,這才直起身,卻突然感到了一陣頭暈?zāi)垦?,全身無力,眼前一黑,就再也無力支撐,如石膏般向后倒去!
她知道,她病倒了。
奇怪的是,從小她就結(jié)實而健康,從不知道什么叫暈倒,什么叫休克,連傷風(fēng)感冒都難得害一次。而現(xiàn)在,疾病卻來勢洶洶。
有好幾天,她都陷在半昏迷的狀況里。隱隱約約地,她也知道自己周圍來來往往穿梭著人群。飛兒、葉大俠、軍師上官明楓、二虎,還有很多不認(rèn)識的人……
但是,在周身燒灼似的痛楚和腦袋里撕裂般的疼痛中,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哭著,喊著,說著。說些什么,喊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覺得一忽兒像沉溺在幾千萬丈深的冰淵里,一忽兒又像置身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汗水和淚水濕透了她!
然后,她感到有人為她擦汗,有人喂她喝藥,再然后,她似乎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她的手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握住了。
這手!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溫暖,那么的有力,但是,她又無法想起這份熟悉緣自于誰,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于是,她似乎看到一張戴著面具的臉,他是誰?是誰?
然后,她模糊地看著那張面具湊近她面前,她看到那面具下的眼睛里是滿眼通紅的血絲和深刻的痛楚,他的唇,緊緊地壓住她的,輾轉(zhuǎn)而火熱地壓著。
為什么?——他是誰?是誰?她是在做夢?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她閉上了眼睛,又覺得渾身像燒灼般,痛楚又在她全身蔓延開來,一寸一寸地?zé)龤?、折磨她,她又開始呻吟起來,開始掙扎起來。
然后,她似乎聽到葉大俠和飛兒的聲音大喊大夫,聽到周圍的人又亂成一團(tuán)……
過了多久呢?到底過了多久呢?終于,她感到那份痛楚消失了,意識回來了,力量回來了,她感到自己不再吶喊,不再發(fā)燒,不再冰冷了。終于,她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床邊坐的是飛兒,一看見她睜開眼睛,就撲了過來,先用手探她的額,不再發(fā)熱了,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漂亮的小臉一片喜悅:“龍姐姐——不!你這該死的女人!你嚇壞我了!嚇壞我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