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猶如重磅炸彈,霎時動蕩了每個人的表情,瑟基猛地側(cè)過頭來看我,臉上有難言的震動;國王顯然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一時間不由得驚怒交加,而王后更是少見地浮現(xiàn)出焦慮的神色。
瑟基死死地盯著我,我心虛地躲閃著他的目光,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我可憐兮兮地看著瑟基,利用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本來我的打算是先模棱兩可地拖住國王,讓我有時間緩沖來尋求德·瓦爾公爵夫人的幫助。但是,說實話,涉及國家的政治利益,我對公爵夫人并沒有抱過高的期望。所以在心底,我已經(jīng)預(yù)測了最糟糕的情況,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而已。別笑話我,有時候,看似無望的事情就是需要拿出勇氣和決心,來承受最壞的結(jié)果才能解決。
對于王后的王冠,我確實沒有太大的興趣。我素來看重錢財、地位、權(quán)力這些身外之物,但并不是說我就要沒有止境地去追求它們。我之所以喜愛,是因為在我心中,它們可以很好地保護我,讓我擺脫生活的重壓,使我依著自己心意地、不受束縛地自由生活。
我早說過我是一個享樂主義者,所以我對整日為衣食擔(dān)憂的自由是無法接受的。擁有金錢的自由,對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自由,而在此之上的幸福,才是我要的,真正的幸福。
金錢和自由,曾經(jīng)是我錦繡生活的唯一目標(biāo)和保障,也是我承諾要給自己創(chuàng)造的幸福,而我也確信它們會帶給我幸福。愛情,卻是被以前的我排在這之后的。
我并不貪心,現(xiàn)有的地位、財富和權(quán)勢已經(jīng)叫我十二萬分的滿足。所以,我一百個不愿意拿我現(xiàn)在的自由生活去交換一頂王冠,且不說愛情,也不說王位有多少身不由己,君王的恩寵是如何短暫,單就國王可以正大光明地擁有情婦,而王后卻要保持貞潔這一點上,就極度令我不能接受。再說,這王國第一夫人的位置實在是高處不勝寒,說不定就會被人陷害砍了我的腦袋去。歷史上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著名的亨利八世不就是先后砍下了他三個王后的頭嗎?我突然想到安妮羅琳,心頭一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最恨別人逼迫我,而摩南比什公爵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就激發(fā)了我堅決抵抗的心思。
即使瑟基不來摻和這一腳,我也已經(jīng)打定主意,誰也別想罔顧我的意愿隨便決定我的命運!安妮羅琳是國王的女兒,背負著國家的意志,我可只是一名自由的貴族,大不了被趕出宮廷,回拉西法尼亞去。再不然,我就流亡國外,還有菲力克斯家族供我依靠。哼,即使我母親的家族不收留我,我就浪跡天涯去!反正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誰怕誰!
但瑟基這樣一攪和,還真是讓我當(dāng)場抓了根救命稻草,誰說不是呢?我當(dāng)然有答應(yīng)其他求婚者的權(quán)利,只要這個求婚者的權(quán)勢地位足以和摩南比什公爵抗衡,足以讓國王也不容小覷。瑟基的出現(xiàn)確實等于救了我一命,他不僅擁有不輸于摩南比什公爵的身份地位,而且還是國王最寵愛的兒子,這下水可攪渾了,即使是國王,也不能罔顧他的愿望。
可是,我也不能按他說的那樣同意他的求婚,我要把允婚的權(quán)利保留在自己手中,只要我一天不作出決定,這件事就會拖下去,拖到化了沒了最好。
國王隨即命令我待在外面的房間等候:“既然您已經(jīng)作出了說明,徹底消除了我心中的疑惑,那么我需要跟洛林公爵談一談?!眹酢皬氐住眱蓚€字說得很重,間接向我暗示出他的不滿和憤怒。
我默默無語地俯身行禮,由聞聲而來的侍從帶領(lǐng)著,進到隔壁與之相連的一個房間里。
這里應(yīng)該是供國王小憩的房間,靠近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張寬大的紫紅色睡榻,乳白色窗簾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西番蓮。
我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皇家庭園,現(xiàn)在還是上午時分,太陽還不十分耀眼,但那白花花的影子依然讓人感到有一絲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