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別開臉去,正看見月光從陽臺照進(jìn)來,落在地上,映著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像是在上面籠上了一層白霧,冰冰冷冷的。
下午兩點半,柳如煙坐在常春藤的包間里,脫了鞋子,整個人蜷縮在大而松軟的布藝沙發(fā)里。手中捧了剛榨好的西瓜汁,再度將吸管咬得不像樣子。
葉紫還沒有到。
她和葉紫約的是兩點,葉紫破天荒地遲到了。
可是柳如煙并不在意,她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這些年在社會上跌打滾爬,她也吃了不少虧。好在因為母親大人的家族算是比較彪悍,所以,即使她從不說自己是柳氏大小姐,也沒有什么人欺負(fù)她。
她那個尋找靠山的計劃,也才得以順利實施。
誰說不是呢?
這個社會是多么的現(xiàn)實,哪有不付出就收獲的道理。那些男人們,個個都想從女孩子身上掠走些什么。
柳如煙嘲諷地一笑。
她看得多了,所以即使從不表現(xiàn)出來,心底也明鏡一般。
所以母親大人也由她在外面瘋,從不管她。只是這次她大失水準(zhǔn)。記得是誰說過,女人一旦陷入愛情,智商就會降成負(fù)數(shù)。
好在她并沒有陷得太深。
或者說,即使是真的喜歡,也再回不到彼時那種百分百的投入了。所以她此刻才會坐在這里,等智者葉紫到來。
是的,她懷疑。
周定睿說的話太過牽強,她聽完倒是點了點頭,心里卻不相信他。
演一出給柳華衣看的戲。多么華麗而悲情的說法??!實際上究竟是不是如此,她持懷疑的態(tài)度。又猛吸了一口西瓜汁,冰涼甜美的紅色液體順著口腔滑入胃中,帶來奇異的享受。
包廂的門一下子被人推開,葉紫一身淡紫色的真絲長裙,腳下是一雙極具民族風(fēng)情的木頭拖鞋,一副寬大的墨鏡將臉遮過些許……看得柳如煙瞪大了雙眼,“你瘋了?”
葉紫順手關(guān)了門,“亂講什么!我不能穿裙子嗎?”
“當(dāng)然能,當(dāng)然能……”柳如煙又趕緊大大喝了口西瓜汁,像是壓驚,“不過……你確定你現(xiàn)在精神正常?”
葉紫這回沒理她,按了鈴,叫了一堆吃的。
“你吃這么多……你是不是餓死鬼投胎?”柳如煙有些無語地看著擺了滿滿一桌的零食小點比薩面包,吃驚地看了看葉紫。
“我兩天沒吃飯了?!比~紫嘴里嚼著面包,嘟囔著回答,言語不清。
“先吃吧?!绷鐭熒焓置嗣念^發(fā),像是在摸小狗,“你一邊吃,一邊聽我說。”
葉紫點點頭,又灌下一大口啤酒。
“是這樣的……”柳如煙深吸了一口氣,將周定睿在醫(yī)院里同她說的話一起講給了葉紫聽,中間不時插入自己的部分觀點。
等咽下最后一口比薩,葉紫點了點頭,“好了,我吃飽了?!彼槌鲆粋?cè)的毛巾擦手,抬眼看向柳如煙,聲音平靜,“那么,你怎么想?”
柳如煙用吸管撥了撥浮沉在西瓜汁里的兩枚話梅,聳聳肩,“我是多么純潔的人啊,我哪里會有什么想法?當(dāng)然是他說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了。我這樣單純的姑娘,估計已經(jīng)是本世紀(jì)最后一個了吧?”
葉紫白她一眼,根本都懶得反駁。她早已習(xí)慣柳如煙這樣的脾性,動不動就要標(biāo)榜一下自己的純潔可愛……這毛病以前好像是自己另一個朋友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煙子也感染上了,莫非這是大勢所趨?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說說吧?!?/p>
柳如煙無辜地眨了眨眼,“真沒想法啊……”一邊說一邊將杯子放在一邊,拿起瓜子嗑了起來。
“少來了你?!比~紫又瞪她一眼,“你說沒想法的時候,往往是最有想法的。快說!”就差沒有拿刀逼了。
柳如煙瞇了眼睛,瞳孔微微縮了縮,“首先,法律講究的是舉證。你知道,我被教授殘害了那么多年,這個已經(jīng)是深入我骨髓的理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