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點點頭，“沒事?！彼q豫了一下，抬起頭，“是地的事情？”

周定睿搖搖頭，“不是?！彼S手拉過一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伸手拉了拉衣裳的領子，將襯衫的第一個扣子解開，“是經(jīng)銷商。”

柳如煙心頭一驚，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涌起，“哪個經(jīng)銷商？？”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大量要貨的經(jīng)銷商。

幾乎沒經(jīng)大腦考慮，她脫口而出，“不是那個吧？”

周定睿也像是知道她說的是什么，苦笑著點了點頭，“正是?！苯又L嘆一口氣，“剛才孫經(jīng)理打來電話，說對方毀約?！?/p>

“毀約？！”柳如煙眼睛頓時瞪大了，“合同上的違約條款寫得清清楚楚，任何一方違約，就要支付200萬元……他們瘋了嗎？”

周定?？粗?，一臉灰敗，“他們已經(jīng)將二百萬打到了銀行賬戶上，寧愿支付這二百萬違約金，也一定要付款?！?/p>

“??？”柳如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這樣的事？那供應商呢？”想到世泰供應商素來的習慣，她的心漸漸地沉下去。

周定睿神色更加難看，“供應商一向是我們付清全款才發(fā)貨的……現(xiàn)在，所有的材料都已經(jīng)在倉庫里了……”他長嘆了口氣，露出一抹苦笑，“真是讓人無奈……”

柳如煙看著他，好言安慰道：“別擔心，我們的產(chǎn)品沒有什么特別定做的要求，這家不要，我們可以給別家。材料買回來也好，我聽說過兩天就會漲。算是節(jié)約成本吧，又不會過期的?！彼Ａ艘幌?，“我們不是還有四五家大的經(jīng)銷商嗎？一會兒我去聯(lián)系一下。華東市場方面，我和幾個相熟的朋友聯(lián)系一下，讓他們各吃下一些，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周定睿點點頭，“嗯，公司長假照放，我一會兒也去聯(lián)系一下。”他起了身，有些歉疚地看向柳如煙，“等過了這事兒，我再另外補償你?！?/p>

柳如煙笑了笑，“快去吧，我馬上給人打電話?！?/p>

目送周定睿出了門，柳如煙的臉色稍稍沉了沉，想了想，拿起手機，按下快捷通話鍵。電話里傳來熟悉的彩鈴，唱到一半，便已接通。

那頭傳來熟悉的男聲，略帶激動，“煙子！”

柳如煙稍稍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嗯……陶南，我……”她停頓了一下，“我想問你，這次世泰的事情，是不是你……”

電話那頭一下子寂靜無聲，片刻才傳來低低的嗤笑，“煙子，要不是我確定是你，會以為你現(xiàn)在是被人靈魂附體了！你還是你嗎？”柳如煙一愣。無線電繼續(xù)傳來陶南的聲音，“你竟然會因為周定睿的事情來問我……你想怎么樣？為他出頭嗎？你原來可不是這樣的。”陶南停了停，“你忘了你那個偉大的夢想了嗎？”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掛了電話。

陶南這段話讓她一下子呆坐在椅子上，腦中浮起不久前自己和葉紫說的話，“我靠！世界上，可以靠的太多了。辰子向來靠玻璃門發(fā)財、你靠車子發(fā)財……而我，柳如煙，我決定靠一切可以靠的……”

她從未想過要去努力打拼什么，立志一直當個米蟲……可現(xiàn)在……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柳如煙有些呆愣地看著手中的手機，看著上面跳動的“陶南”二字，心中泛起一陣陣恐慌。

她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呢？

柳如煙咬了咬嘴唇，不敢再想，用力甩了甩頭，站起身毅然向外走去。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回聲，像是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頭上。

柳如煙心情不好時，就用購物來發(fā)泄，今天卻那樣做。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事實上連她自己也很詫異，她竟然完全沒有去購物的心思。滿腦子只是想著，若是整個事情真的是陶南操作的，世泰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柳氏集團的財力和地下關系網(wǎng)遠非這兩年才崛起的世泰可比。這種大型的集團，能夠讓人看到的，永遠只是水面上的一角冰山。他真正的勢力，或者大部分的勢力，淹沒在視線不及的水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