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扭頭問了句:“是那個蘇家小姐吧?”“是。”那個人點了點頭。七爺一揮手,他轉(zhuǎn)身出去了。光頭大叔看看我,又看看那個七爺,躊躇地問了句:“七爺,您看,她們是不是……”看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和秀娥先離開。
七爺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我,眼里某種光芒一閃而過,沒等我看明白,他咧嘴一笑,側(cè)頭說了句:“石頭,知道該怎么辦吧?”石頭嘻嘻一笑,“您放心。”
我不明白他們在打什么啞謎,“噗”的一聲,他把嘴里的煙頭吐在了地上,用腳碾了碾。然后沖我咧嘴一笑,“你的膽子很大,是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一把扯著我就往桌子底下鉆,我大吃一驚,身后的秀娥也驚叫了一聲。在桌布落下的一剎那,我看見石頭正把她往一扇門后拉,秀娥用力地掙扎著,然后就不見了,大叔卻是滿臉的苦笑,彎下身把那個煙頭撿了起來。
七爺盤腿坐在了桌子底下,縮著頭,樣子有些好笑,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不知道這個任性妄為的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半蹲著很不舒服,手臂又被他握得牢牢的,根本掙脫不開,我剛想張嘴叫,他笑著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無聲地“噓”了一聲。
我頓了頓,正想不管不顧地掙脫出去找秀娥,門口的鈴鐺又響了,有人走了進來,而且不是一個,我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呵呵?!睅茁暱桃獾膵尚ο蕊h了過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得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七爺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然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陸大哥,你這間餐廳也不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雅德利,那里的法式風格更濃郁些。”“是嗎?”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傳來,那醇厚的聲音讓我的心突然一跳。
“六爺,您來了。”光頭大叔迎上前去,恭敬地問候了一聲,然后又說,“蘇小姐好?!薄班拧!蹦莻€女人隨意地應了一聲?!罢埜襾戆??!贝笫逡麄兺镒呷?,眼看著就要走過我們這桌,那個女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陸大哥,你看這兒的景色多好,正好能看見窗外,就坐這兒吧?!彼龐陕曊f。大叔尷尬地咳了兩聲,沒等他開口,那個六爺說了聲:“請便。”然后,一雙精致的高跟鞋和一雙樣式簡潔的男鞋,就分別在兩邊坐了下來。
我愣愣地看著,忍不住扭頭看了那七爺一眼,他的眼珠正熠熠地閃著惡作劇似的光芒。見我看他,沖我挑了挑眉毛,我扭頭不再看他。頭頂上傳來那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聲音,沒聽一會兒,我大致就聽清楚了,這應該是一次相親。
正確地說,是那個女人一廂情愿的相親。我這才明白那個七爺為什么非選這張桌子鉆,顯然他料定了這個女人就想讓別人看見她和這個六爺親熱地在一起,而這張桌子視野最好,不論是由餐廳里面往外看,還是相反。
可不論那個女人發(fā)出怎樣的“噪音”,那個六爺根本就沒有回答超過三個字的話,禮貌卻淡然,不急不躁。他的聲音很好聽,那個七爺?shù)穆曇粢埠芎寐?,但是卻沒有這分醇厚。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看了七爺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聽那個女人說一些拼命想拉近彼此關系的話。他眼中的神情帶了三分好笑以及更多的不屑,還有冷酷。我舔了舔嘴唇,在他感覺到我的目光,轉(zhuǎn)過眼來看我之前,先轉(zhuǎn)開了眼。
正好聽到蘇小姐細聲細氣地說了句:“陸大哥,你的名字真好聽,那個承字是不是承諾的承啊,上海灘的人都知道你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不論是對男人……”她頓了頓,以一種充滿了曖昧暗示的聲音,輕柔地說道,“還是對女人,嗯?”
陸承?我腦子里劃過了這個名字,沒等我多想,就聽見頭上那個淡淡的聲音說:“不是,城墻的城?!薄斑辍?,我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想不出那個蘇小姐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一只大手突然從我背后捂了過來,我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