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皇上是覺得她有點像凌心太妃吧?!被屎蟮?,“第一次見面,本宮也詫異,世間怎么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p>
“哦,”寶菊說道,“奴婢進宮前住的村子里就有兩個長得非常相像的男子,可是他們既不是哥倆兒,也不是親戚?!?/p>
皇后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了皺,又接著開始繡白緞上的紅梅。云舒是留不得的,要找個辦法除去她才好。她看了看天色,問道:“皇上今晚在哪里?”
“在明鏡殿?!睂毦栈卮鸬?,“和夜赫將軍一起?!?/p>
“哦?”皇后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暗下來。夜赫,有多久不曾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改變大不大。想了會兒,她把手上的活兒往旁邊一放,站起來道,“擺駕,去明鏡殿?!?/p>
寶菊訝異道:“可是皇上和夜赫將軍在一起呢……”
“是嗎?本宮可不知道他和誰在一起,本宮只是過去見見皇帝而已?!被屎竽樕系纳袂榈模瑢毦找娝绱耍膊恢浪谙胄┦裁?,又不好過問,只好吩咐下面?zhèn)滠嚒?/p>
皇后又傳來寶蓮好好給她裝扮,梳了個朝陽飛鳳髻,左右兩邊各飾以明晃晃金燦燦的金步搖,走起路來,發(fā)出輕輕的叮當聲。身上穿著淺紫色的魚尾曲裾裙,裙邊百褶,十分淡雅。
她站在鏡子面前照了照,又問寶蘭寶菊道:“這樣可好看?”
“皇后本就好看,這樣一打扮,更是光彩照人了?!?/p>
皇后嘴角噙著幾分笑意,忙出了永惠宮,坐著車輦往明鏡殿而去。
她坐在車上,心情還難免有點兒緊張,握著錦帕的手,甚至有些冰冷。
好不容易到了明鏡殿,太監(jiān)通報,半晌后才聽得一聲:“傳——”
皇后慢步走進明鏡殿中。明鏡殿本是皇帝處理公事的地方,大堂明凈,點著蠟燭,亮似白晝。大堂之后有數(shù)個廂房,有時韓霽批閱至太晚,便在后殿直接歇下。
此時明鏡殿的大殿之上,卻擺上了酒席,只見韓霽坐在正中,舉著酒杯,正興高采烈地說著什么。他身邊則是個年齡與他相仿的男子,異常粗獷,五官仿佛雕琢而成,十分深刻。一雙眼睛漆黑幽深,卻擁有無比的魅力。黑發(fā)用黑色緞子扎在腦后,一股狂野的味道油然而生。
皇后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便向皇帝福道:“臣妾向皇上請安。”
“齊佳來了,無需多禮。”韓霽看她道,“這么深夜來訪,可有事情?”
“沒有,只是剛好路過明鏡殿,得知皇上還在,所以進來瞧瞧。”皇后說著抬起頭來,正眼看了看夜赫,“原來夜將軍也在?!?/p>
夜赫站起來抱拳道:“參見皇后?!?/p>
“夜將軍多禮了。”皇后輕聲細語地揚了揚手,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韓霽道,“既然皇后來了,也一同坐下吧?!?/p>
皇后也不謙辭,坐將下來,且聽他們講戰(zhàn)場殺敵之事。夜赫聲音磁性又富有穿透力,仍是那樣好聽?;屎髸r不時抬頭看他一眼,心下感慨萬千。這么多年都已經過去了!這幾年戰(zhàn)場奔波,把他鍛煉得更有男人味,更加的冷漠。
仿佛因為皇后的到來,他們的話題有所轉變,想是她一個女子在這里,他們不好商談國家大事,皇后也有自知之明,沒過多久便起身道:“皇上與將軍有事要談,齊佳告辭了?!?/p>
韓霽點頭,皇后溫婉地去了。
韓霽對夜赫道:“繼續(xù)吧?!?/p>
“此次派人在北魏監(jiān)視朝臣——尤其是云知樹和連青城的動向,倒沒有什么異樣,”夜赫道,“只是還不能放松警惕。其他一切甚好?!?/p>
“如此便好?!表n霽道,“如今我們國力也在恢復中,若是北魏有異動,我們還不一定能贏呢。這么多年苦戰(zhàn),傷亡太過慘重了。”
說到這里,夜赫的面色便暗了下來。他的數(shù)十萬精兵,剩下的只有兩三萬而已,雖是都是戰(zhàn)死,可其間苦楚,只有他自己知曉!看著出生入死的屬下一個個地死去,那個滋味,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