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督軍突然一笑,“清朗,說真的,你的運氣確實不錯,怨不得丹青會有那點兒心事。那個陸城看起來對你很好,我打聽過,在這燈紅酒綠的大上海,他一直是潔身自好的。作為一個男人,這沒什么,可作為一個有權(quán)有錢的男人,這很難得。”
我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說:“你說得沒錯,我的好運氣就是能碰到個好男人?!倍杰娬A苏Q?,臉色微變,可最后對于我的嘲諷只是無奈地一抹臉。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張信紙樣的東西對著我一晃,我緊張起來,忍不住問了句:“丹青給我的?”
督軍搖了搖頭,有些惡作劇似的笑著,“你除了丹青,就不關(guān)心別人了嗎?”別人?我一愣,難道……忍不住邁前一步,嘴巴張了張,可話一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破碎,“墨陽?”
督軍一笑,點點頭,然后朝我一伸手,我卻沒有過去接,“墨陽跟你在一起?”他一搖頭,“徐墨陽應(yīng)該跟你說了當初我們相遇的事情吧?”
我點點頭,督軍嘿嘿一笑,“那家花圃是我早年在上海置辦的產(chǎn)業(yè),我告訴過他。本來就想著送你們來上海,只不過沒想到,中間插了個霍長遠,繞了個彎子,可最后丹青還是去了那兒,真有趣。
“至于你哥哥的事情,你就得去問他自己了,我只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停留的地方,至于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不過他現(xiàn)在不在上海,好像在北平。其他的,你自己看信吧。”督軍大咧咧地說了一句。
我盯著那張紙,墨陽自從那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當初聽他和六爺?shù)哪欠勗?,隱約能猜到他在干什么,可是后來丹青的自我放逐,還是讓我對他有了些怨恨?,F(xiàn)在看到這封信,我才發(fā)現(xiàn),我還是那么的擔心他,希望他一切平安。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伸手拿過那張薄薄的紙,卻沒有勇氣打開看。督軍看著我,突然說了句:“你哥哥是條漢子?!蔽铱嘈α艘幌?,“他也這樣形容過您?!倍杰娢⑽⒁恍Γ笆菃??”我點點頭,“是啊,我記得很清楚,因為男人這么說的時候,都是在給女人所經(jīng)受的痛苦找理由?!?/p>
這回輪到督軍苦笑了,他伸出手,好像想拍拍我,以示安慰,可想了想,又縮了回去,只跟我說:“看來你那個洋學堂也沒有白上啊,能說出這些道理了?!蔽液敛灰馔馑牢疑蠈W的事,關(guān)于我和丹青,應(yīng)該沒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吧。
“您會一直留在上海嗎?”我輕聲問了句。不管他做了什么,他對丹青的那份心意應(yīng)該沒錯,所以我一直都對他很客氣。督軍一點頭,“當然,我留在這兒是為了丹青,但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
既然他很早就能在這里置辦產(chǎn)業(yè),自然會有別的想法,也許是東山再起,也許……我搖了搖頭,我不管他想干什么,能與丹青和墨陽平安地團聚,才是最重要的,不論他們兩個做了什么。
想到“團聚”兩個字,我突然想起張嬤?!皬垕吣兀克遣皇窃诘で嗌磉??”我飛快地問道。看著督軍點頭,我大大地松了口氣,總算是有了個沒有什么附加條件的好消息?!爸x謝您?!蔽艺嬲\地道了聲謝。
聽我這么說,督軍皺了皺眉頭,“清朗,你不要這么客氣。我說過了,你叫我孟大哥就好,以后見面的日子還多著呢。”我瞪著他看,什么意思?他以后還要常在這里出現(xiàn)不成?
看我臉上掛滿你不要命了的表情,他得意又開心地一笑,“放心,霍長遠或許想要我的命,可丹青不會告訴他我是誰的。子明對于我的描述,也會把他和那個姓郭的小子引向另一個方向?!彼掳蛯ξ乙恍?,“今天碰到我的事,你會告訴他嗎?”
“六爺嗎?我會?!蔽液敛华q豫地回答。督軍挑了挑眉頭,“為什么?我以為你會保密?!蔽铱粗?,認真地說:“你說過,我的運氣不錯,碰到了個好男人??梢@個好男人過一輩子,靠的不是運氣,而是彼此信任,所以我不會瞞著他,不管發(fā)生任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