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說我身邊坐的是某人,只含糊地附和,小冉在那頭叫:“我的菜要起鍋了,不跟你說了,你快點啊,三哥已經(jīng)到了?!?/p>
果然被小冉說中,這之后一路,車都走走停停,最后竟然陷在長長的車龍里,動彈不得。
車?yán)锇察o得像是時間都停止,我漸漸有些煩躁起來,開始懷疑會堵在這條路上,是出于某人的險惡意圖。于是恨恨地瞪他,他正心平氣和地看著前方,沒一點不耐煩的樣子。像是察覺我在眼睛對他射飛刀,他開口:“你的笑話呢?現(xiàn)在我的眼睛看著路,耳朵還閑著。”
我一聽,一把怒火呼啦啦地?zé)饋?,這什么人???不就是搭個順風(fēng)車,還是他自己一個勁要施這點小恩小惠的,一路上,不是給軟釘子碰,就是把你耍著玩,敢情我上這車就是給他大少爺這樣作踐的?
他想看我發(fā)飆是不是?我偏不中圈套,我說:“對不住啊,我現(xiàn)在被堵得煩,就把那笑話給忘了?!?/p>
這位大少爺還真不客氣:“那你就給我想一個?!?/p>
靠,這人死氣白賴地非要惹得人不高興給他臉色看才開心是不?這脾氣是誰給縱成這樣無法無天的,從前可沒這么難伺候——但那是從前。
我嘆口氣,不想再跟他纏下去,張口扯了個葷段子,然后問:“蕭師兄,您聽著還滿意嗎?”
我發(fā)誓,如果他敢說不滿意要求再來一個,我馬上開門下車,寧可走著去,也不再忍這位少爺?shù)钠狻?/p>
好在他識相,什么也沒說,只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
小冉又來電話催,在那頭怒得聲線拔高,我低聲下氣地賠不是,終于安撫好。
身邊的人忽然輕聲笑:“任小冉的脾氣多少年都不變,急起來跟天崩地裂似的?!?/p>
我這手機的優(yōu)點就是音質(zhì)清晰穿透力強,不能怪他偷聽,不過這位少爺向來不是說廢話的主,我也懶得搭腔,就靜待下文,然后就聽他問:“不過,張曼曼,這些年,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什么樣?不就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個葷段子,不就是沒順著他的意斗氣使性子嗎?我要還是當(dāng)年那個傻丫頭,這些年不就白混了?
我哈哈一笑:“沒辦法,這世界變化太快,我總得與時俱進啊。”
“所以,你就和喬琪那樣的人在一起?”
聽到他這樣問,我并不驚訝,畢竟這誤會是我有心造成的,我驚訝的是,他竟然,用那樣調(diào)侃的語氣,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嘲弄,于是,恭喜他,終于如愿以償,成功地把我惹怒了。
我該樣表達我的憤怒?跳起來大聲質(zhì)問他憑什么看低喬琪,還是冷笑著問他憑什么管我的事,或者干脆平靜地告訴他,我的事與他無關(guān)?
可我太氣憤,氣憤到話都卡在喉嚨里,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瞪大眼睛,怒視他,他與我對視,還笑得一派輕松:“是不是我這話問得唐突了?對不起,我純粹只是關(guān)心你,畢竟我們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
“蕭揚你渾蛋!”
我再也聽不下去,粗口就飆出嘴,不管手里是不是還抓著手袋,就往他臉上招呼,他竟然不躲,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我一記,臉都被帶得偏過去。
我驚呆,隨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伸手開車門,卻是鎖死的。
“怎么?行兇完就想跑?”
他慢騰騰轉(zhuǎn)過臉來,額頭上,臉上,都是紅印,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不說話,不想假惺惺地認錯,反正他是存心惹我,我就給他嘗嘗惹我的代價。看他那臉,還真有點滑稽,我忍不住想笑,可想起他說過的話,就笑不出來。
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這位大少爺要是不會吸取教訓(xùn)繼續(xù)招我,指不定我氣極會控制不住錯手把他給結(jié)果了,過幾天本市日報頭條估計就是“因愛生恨,驚天命案——負心漢薄情另娶,被棄女怒極殺之”,那我還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我看著他,說:“讓我下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