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適就在她的身邊打著下手,她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亂來,于是強作鎮(zhèn)定地炒著菜,不去想客廳里的步懷宇??墒窃绞桥戮驮绞浅鲥e,倒醬油的時候不小心拿了醋,拿白糖的時候又手忙腳亂地錯拿了鹽。到后來何適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活,瞥了一眼外面,輕聲問她:“袁喜,你在慌些什么?”
頭頂上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著,她其實并沒有聽清楚他問什么,轉了頭看何適,“啊?”何適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淡淡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肖墨亭來得挺晚,解釋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皮晦冷著臉不理他,肖墨亭臉上訕訕的,有些下不來臺。袁喜連忙喊了皮晦去廚房幫她端菜,何適過去笑著去拍肖墨亭的肩膀,“女人嘛,好好哄哄就行了?!?/p>
肖墨亭也跟著牽強地笑了笑,不過表情還是有些尷尬。
菜很快就擺上來了,大家圍著桌子坐好,張恒開了紅酒,給眾人都倒上了,表情沉重地說道:“過幾天我就得走了,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來吧,別的先不說了,先一起喝一個吧!”
被他這樣一說,袁喜心里還真有些傷感,一時忘了喝酒,端著酒杯愣起神來。
步懷宇淡淡地瞥了張恒一眼,說道:“行了,別裝樣子了,坐下吧?!?/p>
張恒見被步懷宇戳穿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瞅著袁喜問:“袁喜,你是不是特舍不得我走???要不你挽留我吧,我沒準兒還真能留下?!本o接著轉過頭又沖著何適笑道,“我和袁喜開玩笑,你不介意吧?”
何適笑著搖頭,手在桌旁輕輕抓了袁喜的手。
步懷宇嘴角隱約露出些嘲意,神色淡漠地移開了視線。
一桌子的人各懷心事,唯獨張恒一個人活躍,和這個喝了和那個喝,然后一個勁地抱怨國外諸多不好之處,到后面皮晦聽不下去了,瞪著他怒道:“不好你還去什么?老實在國內待著不就得了?”
張恒嘆口氣,無可奈何地看著她,“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嗎?全家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說我怎么辦?我和何適情況還不一樣,他起碼還能說為了袁喜留下來,我為了誰呢?唉,早知道也提前找一個了,起碼還有個讓我牽腸掛肚的人??!”
何適抓著袁喜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袁喜裝作不知,默默地吃著東西。
皮晦舉了筷子欲抽張恒,“你禍害的人還少嗎?省省吧你,早走早好!”
正說著,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眾人均是一愣,張恒笑問:“怎么還有人來給我送行?誰要來?。俊?/p>
皮晦也是疑惑,問袁喜:“水費還是電費???到日子了?”
袁喜正欲起身,被何適拉住了,他笑了笑,說道:“我去吧?!?/p>
何適站起身來去看門,一打開門愣住了。外面站了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身后還跟了一對年輕男女。那中年婦女的眉眼和袁喜有幾分相似之處,陰沉著臉打量了何適片刻,問:“袁喜是住這兒嗎?”
何適有些傻了,好半天才遲疑地叫:“阿姨?”
袁喜從桌邊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門口:“媽?大哥?你們怎么來了?”
眾人聽袁喜喊媽,均是一愣,齊刷刷地看向門口,然后就都連忙站了起來。
袁母掃了一眼屋里的眾人,沒有回答袁喜,只是回頭對著身后的年輕女子,滿臉堆笑地說道:“小紅啊,趕緊進來吧,就是這兒了?!?/p>
何適猛然回過神來,忙笑道:“阿姨,您來怎么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去接您啊?!闭f著伸手去接袁母手中的行李。袁母避過了他的手,自己拿著東西往里走。何適的手在空中僵了僵,又笑著去接袁青卓手里的東西。青卓趕緊把手里的提包遞給何適,往屋里走了兩步,拉著步懷宇向袁母喊道:“媽,媽,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步懷宇,他可好了,還給我買好吃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