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
“別打斷我,讓我說完吧?!痹策€只是淡淡地笑,“你是最好的朋友,可我卻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把內(nèi)心敞開讓你看過,我的內(nèi)心很黑暗吧?呵呵,你雖然抱怨你姐姐,可是我卻能從你的語氣里聽出來你的自豪,她聰明漂亮,學(xué)習(xí)好,還會跳舞。我也有一個哥哥,可是他卻是一個弱智兒,害得我都不敢告訴別人我還有一個哥哥。皮晦,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是多么的妒忌你啊,妒忌你為什么有那么好的一個家庭,妒忌你為什么總會有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零食,為什么我卻什么都沒有?!呵呵,我的內(nèi)心是不是很黑暗?我是不是很虛榮?皮晦,你后不后悔把我當(dāng)成你最好的朋友?”
皮晦堅定地?fù)u頭,“我不后悔,袁喜,別那么說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那樣。我剛才說那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氣不過何適?!?/p>
“嗯,我知道,呵呵?!痹残Φ溃劢菂s流下了眼淚,“你能這么對我,我真的很高興,其實還有很多你對我的好,你都沒有提到,咱們不說那個了,我都記著呢。你不明白我為什么放不開何適,是不是?明明步懷宇的各個條件都比他要好,是不是?”
袁喜喃喃地問著,沒等皮晦回答就接著說了下去,“皮晦,你說我小時候過得苦不苦?我們家是真窮啊,我好像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新衣服,都是穿哥哥的舊衣服,你知道嗎?我過年時最好的衣服還是皮奶奶送我的你的衣服呢?!?/p>
皮晦點頭,雖然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可她也能知道袁喜家庭的困難。
“可是你不知道后來我上學(xué)后的情形,我那個時候最怕的就是老師讓交各種學(xué)雜費,我好像總是那個最后交的人。我不明白,這都什么年代了啊,為什么我們家就那么窮???其實窮也沒什么,我不怕,放了學(xué)我可以去撿瓶子,一個瓶子三分錢,我一中午能撿好幾個呢!可我怕同學(xué)們叫我傻子妹,因為他們喊我哥傻子,所以我就是傻子妹……”
袁喜慢慢地說著,神態(tài)平靜,這樣的她反而讓皮晦有些害怕起來,用力地?fù)u了搖她,說道:“袁喜,咱們不說了,不都過來了嗎?”
“嗯。”袁喜聽話地笑笑,“你知道嗎?皮晦,十八歲之前我一直在為生存奔波著,雖然苦,可是我卻不覺得,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嘗到過甜的滋味??墒呛髞聿灰粯?,我進了大學(xué),一個新的環(huán)境,沒有人知道我家很窮,沒有人知道我還有一個傻子哥哥。何適愛著我、寵著我,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那么快樂過。皮晦你明白嗎?何適就是我吃到的第一塊糖,有了他我才知道原來生活中可以有那樣的甜蜜。所以,皮晦,我很清醒,我很明確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許這是錯誤的,可是如果不試,我就永遠(yuǎn)只會以為只有第一塊糖才是最甜的,你明白我的選擇了嗎?”
袁喜話已至此,皮晦也覺得無話可說了。她今天纏了肖墨亭一天,費好大勁才打聽到何適在美國的一些情況,本來是鉚足了勁來向袁喜揭何適的“面具”,沒想到卻引出袁喜這樣一番心底話,讓皮晦聽得心里又酸又澀,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要說些什么了。又想起何適所說的,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袁喜愛他,那么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如果袁喜不愛他,那么就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這些事情又與她皮晦何干?想到這些,皮晦更覺得有些喪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管閑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