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了你——”凡子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不能這樣做!”
“那并不是你威脅我的理由?!?/p>
血色一點點從凡子臉上退去,她孤清的眼中閃著憤恨的光芒,良久,她的手忽然捂住胸口,身體向下栽去——
“凡子——”與曾經(jīng)一樣,聆恩本能地去扶虛弱的凡子,但是,這一次,凡子在身體倒在聆恩肩上的同時忽然伸手把她推開,而她本人卻踉蹌幾步站立在街道上,捂住虛弱的心臟。烏黑的頭發(fā)從肩的兩邊滑下,如海藻一樣將她的半個身體遮住,沒有人看到她嘴角那黯淡的笑容。
“這么絕情??!”她的聲音凄迷可悲,冷得讓人心悸,“尹圣錫,你不要忘了,沒有我你還是什么也辦不到,我會告訴一個人,你在這里是多么地快樂,甚至于不管他的死活——”
她淡笑,轉(zhuǎn)身離開,濃密的卷發(fā)隨風飄揚,仿佛暗夜里的黑蝴蝶。
頎長的身體忽然在一瞬間從聆恩的眼前掠過,欺近那只黑蝴蝶——
尹圣錫站在凡子的面前,他的黑眸冷銳如冰。
“把話說清楚!”他的話一如往常的冷硬,而無反駁的余地。
凡子揚起頭,她甜美地微笑:“你的眼睛里終于有我了,我喜歡你的眼睛,那就是狼瞳嗎?”
“你剛才說的是誰?”仿佛被壓抑的火山即將爆發(fā),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了危險的氣息。
聆恩呆呆站在他們的對面,看著尹圣錫,她忽然感到心中傳來一陣陣隱痛。
她抬頭時看到他完美如雕的面孔,還有那道濃黑的劍眉,黑色的眼眸中是冷冽的光芒。
紅楓林里的他仿佛已經(jīng)不存在。他有著專屬于他的氣息,天狼的氣息,冷酷而又狂傲。
“一個妄想冒充天狼的傻瓜,”凡子輕笑,薄薄的嘴唇緩慢地吐出幾個字,“展非——”
這個名字在他的胸口狠狠撞擊,他忽然握緊了拳頭,聲音啞了下去:“說!”
“那個傻瓜,自稱是天狼,被哥哥關(guān)了起來,現(xiàn)在很慘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應該快點去救他,否則他身上的血就要流干了。”
圣錫,天狼組織永遠都是你的,我永遠都是給你沖鋒陷陣的馬前卒——
那個笨蛋!圣錫猛地轉(zhuǎn)過身,走向了那輛銀白色的機車——
他的神情陰冷,黑眸中危光閃爍。他眼中的恨像是兩簇旺盛燃燒的火,隨時會噴出來傷人。
一抹藍色的影子搶在他之前撲在了機車上,聆恩的嘴唇顫抖:“帶我去!”
不祥的預感已經(jīng)完全將她包圍,她怕自己就此失去他。
一只大手將她輕輕推開,深邃的雙眸對上她驚恐的眼睛,黑眸中的色彩逐漸漾深。
聆恩的眼中出現(xiàn)點點淚光,如夜空中的星星般動人閃爍。
“帶我去,至少……”
“不許跟來!”他的聲音清晰,卻有著足夠的從容與堅定。
一瞬間,他已跨上機車,聆恩聽到機車的轟鳴聲,然后,疾風在她身邊刮過。
風吹過后,她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和支撐。心中充盈著無法感知的恐懼,她的手冰冷得令人心悸。身后傳來低不可聞的嘆息,如花瓣飄落在水中般輕柔。
“他不屬于任何人,因為他的血液里,有天狼的精魂。”
聆恩轉(zhuǎn)過頭,她看著眼前的凡子,靜靜地說道:“到底天狼是什么?”
嘩——
白色洋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華箏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靜立的聆恩與凡子。
一個眉頭緊蹙,一個唇角輕揚。
“你們……”華箏走下臺階,看著她們,“在干什么?”
冷夜,微風輕吹,街燈孤立。
涼風拂過樹林枝椏,樹葉婆娑,沙沙作響。
“到底天狼是什么?告訴我!”夜幕下,聆恩的聲音劃破街道的靜寂,那一觸即發(fā)的隱痛將她徹底淹沒。
“去找他吧!”凡子淡笑,她沒有回答聆恩的問題,“也許還可以見到他最后一面,因為他逃不出哥哥的手掌心?!?/p>
“為什么?”
“因為哥哥這一次就是為他而來,他背叛了我,就應該受到懲罰?!?/p>
聆恩忽然取下了身上的畫夾,扔給一邊的華箏,跑向路邊。
“聆恩——”她聽到身后華箏的叫聲,但是,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解釋。
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在她身邊停下,幾乎毫不猶豫地,她藍色的身影隱在計程車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