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一直裝糊涂,不明說罷了。況且,如果程今當真對凌亦風(fēng)沒任何想法,那才真正奇怪呢。
收拾好行李,良辰打電話。葉子星正加班,哈欠連連,語氣疲憊:“……明早八點我去接你。”
“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良辰叮囑。
“放心,”那邊呵呵一笑,“一定保證充足的睡眠,明天才好給你當司機啊?!?/p>
C城的鄰市新開發(fā)了度假村,設(shè)施齊備,風(fēng)景怡人,還有天然溫泉,很適合短途旅行。
良辰又交代了兩句,掛了電話。
上床前發(fā)現(xiàn)手機只剩一格電池,剛拿出充電器,突然有電話進來,是陌生號碼。
良辰接起來,說了聲“你好”之后,那邊停了好半晌,才冒出一道偏冷的聲音:“蘇良辰,你下樓來。”
凌亦風(fēng)?!良辰一呆。
“我在你家樓下的酒吧。”電話里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wěn),“……你過來?!?/p>
“……這么晚!”良辰看看鐘,拒絕,“有什么事……”
話剛說到一半,手機突然黑屏,通話斷了。
插上電源,邊充電邊開機,良辰翻到之前的號碼,重新打過去——總得把話說完才行。
可是這一回,卻遲遲沒有接聽。
搞什么鬼?難道他以為自己故意掛斷,所以這次報復(fù)性地不接電話?
雖然內(nèi)心清楚凌亦風(fēng)絕不至于做出這種幼稚的事,但基于這段時間的接觸,良辰仍舊不禁懷疑,他偶爾發(fā)發(fā)神經(jīng),也是極有可能的。
正當想要放棄的時候,對方突然有了動靜。只不過,這一次是完全陌生的聲音。
“這位先生已經(jīng)醉了,如果您是他的朋友,請過來將他帶走?!狈?wù)生很有禮貌的語氣,讓良辰拒絕的話卡在喉間,說不出口。
隨便套了件衣服,良辰走進樓下唯一一間酒吧,尋到包廂里,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當。
“你給了人家多少小費?”她抱著手臂,咬牙看著靠在沙發(fā)里抽煙的男人。
居然串通服務(wù)生來騙她!
凌亦風(fēng)不答,透過淡淡的煙霧,若有所思地看她。
良辰更氣,看他這副神情,哪有半點喝醉酒的模樣?早該想到這其中有問題,自己卻偏偏鬼使神差地當了回傻瓜。
深深吸了口氣,良辰轉(zhuǎn)身要走。
“等一下?!绷枰囡L(fēng)終于開口,喚住她。
良辰回過身,一手還搭在門把上,只見原先靠在沙發(fā)里的修長身軀已經(jīng)站了起來,昏暗曖昧的燈光下,半陷在陰影里,越發(fā)顯得眉目狹長俊朗,面貌英俊。
“到底有什么事?”她嘆氣,突然害怕和他再有糾纏。
“急著回去嗎?”對面的人挑了挑眉,雖然動作煞是好看,但話語卻帶著扎人的刺,“他在家里等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良辰咬著牙握拳,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一次勝過一次。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變得脆弱了,還是凌亦風(fēng)變刻薄了,在他面前,心痛的感覺仿佛越來越輕易而頻繁地爆發(fā)。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她閉了閉眼,終于恢復(fù)說話的能力,“那么我真的不該過來。”
她閉上眼的一剎那,眉宇間閃過的深切的痛楚和失望一一落入凌亦風(fēng)的眼底。
從沒有哪個時候,可以見到這樣疲憊毫無生氣的蘇良辰。那道過于纖細的身影,仿佛稍一轉(zhuǎn)身,便會消失在厚重的黑暗中,任憑怎樣伸手去捉,都再也無法觸碰到她的一寸衣角。
修長的手指在掌間微微一緊,劃壓出深深的痕跡來,凌亦風(fēng)的視線牢牢鎖住那個即將轉(zhuǎn)身離開的人,一時之間眼底神色瞬息萬變。
原本不應(yīng)該這樣傷她,甚至從來他都不舍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墒恰?/p>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仿佛有某種一直緊繃著的情緒突然崩塌斷裂。一瞬間,屋內(nèi)的氣氛全都變了,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蘇良辰,如果這輩子你都不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么也就算了??墒乾F(xiàn)在,又讓我見到你,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我們之間的一切就那樣輕易地結(jié)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