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能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笑容。

寫意待了一會兒，就對大廳的水晶燈和那些濃妝艷抹的美人產(chǎn)生了視覺疲勞。她覺得氣悶于是走到外面走廊去透氣，卻碰見厲擇良在吸煙。

此時的厲擇良卻收斂起素日的微笑，蹙著眉，獨(dú)自一人靜靜地靠著墻。那種表情反倒讓寫意不太習(xí)慣。他偶爾抬起手來吸一口煙，稍許后淡淡的白煙徐徐從鼻間逸出。指間閃爍的火星映得他的眼睛明明滅滅。

寫意不想打擾他，于是準(zhǔn)備另尋別處去逛逛。

“沈……小姐！”厲擇良突然察覺，叫住她。

“呃？”她側(cè)頭轉(zhuǎn)身看他。

厲擇良直起身來對著她，垂著雙手，煙卻沒有滅。于是那繚繞的煙霧縹緲地在他指間纏繞，然后上升飄散。

他凝視著她，眼神格外深沉，想說什么，緩緩地準(zhǔn)備開口。就在此時，大廳的門被突然推開，帶出了里面的喧囂和嘈雜。走廊也驟然之間變得亮堂起來，燈光照在厲擇良的臉上讓他不禁瞇了瞇眼睛。

他的臉沒有因?yàn)榫凭杭t，卻是越喝越慘白。

“厲先生，有什么吩咐嗎？”寫意問。

“你脖子上的扭傷痊愈了？”他說的話貌似是關(guān)心，但是寫意卻明明白白地聽到了揶揄。

“好了。”寫意也佯裝不懂，“我身體好，康復(fù)得快，謝謝厲先生關(guān)心?！?/p>

厲擇良笑了笑，無言地回到大廳的人群中。

一晚上遇見不少以前的客戶，所有人都少不了寒暄。寫意和吳委明正陪客戶說話，卻聽有人拖著聲音叫著：“沈——律——師——”

她聞聲不太有好感地回頭，見來人竟然是輝滬銀行的朱安槐。

所謂，冤家路窄。

吳委明皺眉嘀咕：“怎么他也在這兒？”

“誰讓他是輝滬的少東家？”

兩人說話間，朱安槐一手拿著一杯酒，已經(jīng)走近。

“沈律師，賞臉喝一杯?！?/p>

“謝謝朱先生美意，我不喝酒?！?/p>

“哦？這是你們唐喬的待客之道？”

“寫意她不喝酒，我代她敬朱先生一杯。”吳委明擋在面前，想與朱安槐碰杯，卻被朱安槐躲開。

“這位先生將我們沈律師的名字叫得這么親熱。若是同事的話，不知這算不算性騷擾?！彼?qū)懸舛@刑數(shù)月，當(dāng)然對此事懷恨在心。

朱安槐的言語引起周圍一些人的注意。此刻，厲擇良正好也在餐臺旁立足倒酒，旁邊跟著小林。他背對著寫意三人，不知道是否聽到這些話。

“喲，厲總！”朱安槐突然看見了他。

厲擇良轉(zhuǎn)過身來，舉舉杯算是回應(yīng)。小林也以為他會為寫意解圍，卻沒想到，厲擇良一言不發(fā)。

“這個面子也不給，那請我們輝滬來做什么?！敝彀不崩^續(xù)糾纏。

小林鑒于老板的態(tài)度，在旁邊也不敢多說話。

若是平日，寫意一定立刻反唇相譏。但是今天是律師樓的好日子，總不能砸自己的場子。況且這朱安槐本來就是存心來找碴的。

“沒想到朱先生進(jìn)去待了好幾個月，肚里的酒蟲子倒還一個沒少?！睂懸饨舆^朱安槐遞到眼前的酒杯，含笑將酒一口吞下。

朱安槐走時還不忘惡毒地剜了寫意一眼。

待寫意帶著酒意，暈乎乎地從洗手間回來，喬函敏已在送客，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告辭。寫意也幫忙送客。而另一頭圍著厲擇良套近乎的多位女子，直到人已走光才訕訕罷休。

最后，喬函敏居然扔給她一句：“寫意，你送送厲先生?！?/p>

寫意詫異地看了喬函敏一眼，卻不得不從命。

于是，寫意坐進(jìn)了厲擇良的車?yán)铩ｉ_車的是季英松，副駕駛座是小林。厲擇良和她坐后排。她知道他是大客戶，需要非常尊重，但是這厲擇良前有司機(jī)后有秘書，有什么可需要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