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
我渾身激烈地抽搐了一下,回過神來,胃里面就像有一只大手在翻天覆地地亂攪,攪得我?guī)子麌I吐。我用手撐住額頭,剛準備說話,卻聽見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她早已掛了電話。
就在我把聽筒放回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來了—她就是昨晚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人!
這一發(fā)現(xiàn)又讓我為之一震,我什么也沒想,立刻給她撥了過去,對方提示暫時無法接通。我又撥了一次昨晚那個手機號碼,依然關(guān)機。
天!誰來拯救我?我抬頭看著外面一望無涯的灰白天空,感覺自己就快要虛脫了,我像是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一束光,等我欣喜地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亮光之后是更深的黑暗,沒有出口。
我伏在電話機旁邊,無力地想,那個女人是誰?她跟劉家明是什么關(guān)系?她昨晚給我打電話莫名其妙說的那句“生日快樂”是什么意思?她是怎么知道店里的號碼的?我昨晚并沒有告訴劉家明,而且我當時給劉家明打電話用的是外面的公用電話。
劉家明真的死了嗎?
這一切為什么看起來似乎都跟我有關(guān)系?
我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渾身一激靈,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我再也忍不住了,沖到桌子邊,打開了抽屜,從包里拿出了那封信,沒有任何猶豫,我顫抖地拆開了它。
是的,我沒有辦法不讓自己顫抖。
·27·
如果好奇心能夠殺死一個人,那么我現(xiàn)在肯定是已經(jīng)死去了。
那是一張泛黃的信紙,有一股淡淡的腐味,還有一些黑色的小斑點,似乎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置放了很久一般。上面只寫了一句很簡單的話,跟信封上的字一樣歪歪扭扭,沒有力度。
拆開這封信,你就逃不掉了,下一張臉,我要你的。
這是一句讓人窒息的話。
當我看到下面的日期,我整個人都傻了,日期是2005年12月22日。
這封信是兩年前寫的。
更讓我震驚的是,12月22日正好是我的生日!
難道吳詠倩也是那一天生日?
這一切是碰巧,還是……
這下我徹底暈了。
我本來以為拆開信也許能找到答案,但現(xiàn)在看來,我想錯了,這件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我就像一個在瞬間失去了雙目的孩子,掉進了一個無間世界,看不到一絲亮光。
我那可憐的腦子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翻滾著。兩年前的信為什么會在鐘誠偉手里?信沒有拆開過,也就是說,吳詠倩根本沒有看到這封信里的內(nèi)容,鐘誠偉也沒有,除了寫信的人,我是唯一看到的。
這意味著什么?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拆開這封信,你就逃不掉了,下一張臉,我要你的。
我仔細琢磨著前面那半句話:拆開這封信,你就逃不掉了。言下之意,不拆開信就能逃掉?那吳詠倩為什么還會死?既然看不看信都要死,又何必多此一舉寫出這封信?吳詠倩到底是不是2005年12月22日那一天死的?這個問題可能只有劉家明知道,可惜他也死了。
從信里的語氣來看,寫的是“下一張臉”,那就證明這肯定不是第一封信,如果他們在死之前都收到過這樣一封信,劉家明為什么沒有提到?
我實在搞不明白,寫給吳詠倩的信為什么不在她自己手里,反而跑到鐘誠偉手里去了?而事隔兩年,鐘誠偉居然在出事的當晚把這封信帶在身上,還有,那五萬塊錢我到現(xiàn)在也沒搞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經(jīng)過一系列的推斷,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已經(jīng)不能按正常的邏輯去分析了。
我用力地揉著太陽穴,我的頭已經(jīng)很痛很痛,但是我無法控制不讓自己去想。
下一張臉,我要你的……
這封信是那個吊死的女人寫的嗎?她要別人的臉做什么?僅僅是為了報復?她的臉是自己割的,又不是別人割的。
她在死前到底下了一個什么樣的詛咒?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很強烈地意識到,鐘誠偉是刻意把包留給我的,不然他不會在死了之后跑到這里來打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劉家明。還有那封信,也許本來就是寫給鐘誠偉的,寫信的人大概是一時疏忽錯把姓名和地址寫成了吳詠倩的,多疑信才會在鐘誠偉手里。我自欺欺人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