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審美價值,中國的藝術品,在市場上被受熱捧,道出了一種矛盾。外國藝評及拍賣界不無酸溜的表示是中俄的暴發(fā)戶捧紅了這中國當代藝術市場,言下之意是這些拍得天價的中國藝術品,不值這錢。
藝術價值當然不能單從拍賣價估量,但藝術作為投資,它反映了世界對于某一國族藝術的關注及認可,這卻是事實。過往我們常說中國傳統(tǒng)藝術估值偏低,主因其實就在于話語權和審美觀的不同。不是說王羲之的書法夠不夠達芬奇的畫強,而是根本世界主流審美不站在東方這邊。
而審美這回事不是簡單宣布:來吧,今天我們一齊轉到中國審美觀吧。 不是這樣的。而是通過無數(shù)的交流、接收、驚喜、突破,一個兩個締造對中國新觀感的機會。
奧運是這樣的一個機會。
很多世界不同國家因奧運才真真正正要面對中國。(這個單向交流的盲點過往一直被我們低估了,說的是盡管中國人力求國際化,非常主動接收外來文明,但相反,真正懂得或有興趣欣賞中國的外國人,比我們想象中少。) 從唐餐館、中國功夫、香港電影、張藝謀美學、當代中國藝術、奧運開幕式到飛躍鞋。國際友人一步步迎接著中國式的美學轉化,一口口的學著普通話。世界在改變。但不要沾沾自喜??陀^理性來說,我們是來看高質素的賽場較勁的,不是專門捧中國隊的。誰打得好,誰就值得掌聲與喝彩。但主觀感情,誰不想自己的喜好,就是人家的喜好。自己說美的,就是世界公認美的。只是,與其說這是一種放諸四海皆準的客觀的美的準則,不如說是一種品味話語權的更替,權力不僅出指示,也制造品味標準;審美,其實也是一種知識、權力、文化勢頭的爭逐。而剛巧,我們似乎正遇上了這逆轉過程。此過程是艱巨的,但無可避免。而在中國的審美強勢未到來之前,我已經(jīng)想起了康拉德那《黑暗之心》的先見——我們害怕變成我們將要成為的,但成為這一種未來,卻給到我們無盡的吸引力。
隨時懷舊
那是 80 年代的某天,我走在深圳的街頭,一個兩個紅色手袋,掃盡地攤上十本八
本簡體小書:弗洛伊德、尼采、馬克斯、汪國真,紙質粗糙,但每本只是幾元數(shù)角。文革時期的毛主席紀念章開始以潮流符號或門神的姿態(tài)回歸,大家視紅衛(wèi)兵的紅星軍帽為時尚。我那仿江青的黑上框金邊眼鏡走在時尚先驅。真是 China Chic 的先行者。 80 年代的中國人在懷念 50 、 60 年代的兩袖清風。一切過去的都無可避免被浪漫化,總覺得過去的時代不太差。事隔20 年,中國在懷 80 年代的舊,卻選擇性地記住,有意識地遺忘。究竟哪一段日子較好?還是換來的是那老答案:過去的總是最好,因為它已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