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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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1990年代中后期就投資港股的朋友告訴我,他之所以訂閱香港《信報》就是買兩個人的專欄--林行止和“老曹”(曹仁超)的。我也是在1990年代中期開始訂閱《信報》,喜歡林行止是不用說的(我2000年從臺灣遠流出版社買回了他的全集),當年卻沒法細讀老曹的文章,因為他用廣東話書寫,比如“木宰羊”啦,“唔識”啦,“以便地”啦,讓人頭疼。除了廣東話的文字難懂之外,我當年的投資理念與老曹的路數不一樣。1991年入上海證券交易所后,又去《上海證券報》做記者編輯,深受總經理尉文淵的影響,對股民的追漲殺跌和股評文章不以為然,認為應該倡導長期和理性投資,研究公司基本面。1990年代中期,我按著這個路子從教科書和文章中找到了巴菲特等人的價值投資法,廣為宣傳,自己也按此投資。而老曹似乎更偏愛市場的波動,是趨勢投資。
不過,當時我有一點極佩服老曹,那就是他每天在《信報》長篇大論,至少有5 000字,一周六天,幾十年下來,真是“瘋狂”。我自認為挺能寫的,精力旺盛,可一直琢磨不透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我猜也許有助手每天為他收集資料,但哪怕是“剪刀加糨糊”,你也得組織這么多文字啊。我曾嘗試模仿,不行。所以我覺得林行止和老曹都是神人,他們的敬業(yè)精神是晚輩我所欽佩的。
2007年,老曹的文章已滲入到內地一般投資人中,如在我們雜志的博客圈中,每天都有人把他的專欄貼上來。2007年9月,香港天窗出版社終于用普通話整理出了老曹的文章,集結成《論勢》(香港繁體版)。我馬上讓香港的朋友買了快遞到上海,并在當夜讀畢??赐旰?,我的第一感受是老曹有街頭智慧,應該重新認識他。
也就在這時,世界金融危機悄然爆發(fā)。一般來說,我對25%左右的大調整并沒什么恐懼感,像港股和A股份別在2004年和2005年就拿在手上,中間幾乎沒做過什么倉位與品種的變化。但我在2008年1月中旬的某一天,終于承認市場出現(xiàn)的不僅僅是心理層面上的恐慌,而是系統(tǒng)性危機的爆發(fā),便在半小時內不管價位將港股和A股全部出清。我告訴朋友,這是大級別的金融危機,并在自己主編的雜志上明確表示應該“七成而退”,也就是說,哪怕是從最高市值計算損失了30%,也要離場,因為有一天我們會覺得這個價位也是高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