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趙源,我已是中國公民了,我愛長城,我愛北京烤鴨,我愛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我是不會把你,帶到加拿大去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要通過我的律師,用法律做武器,討回我的清白名譽!
趙源的大腦,死了片刻!
趙源呆呆地盯著電腦,身子突然一抖,接著瞳孔里冒出火星。他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他一遍遍問自己,究竟是誰?哪個他媽的王八蛋躲在角落里下如此重手,居然以自己的名義給寧妮發(fā)郵件,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給自己制造事端,分明是想往死里收拾自己。
過了許久,趙源抑制著心火打寧妮手機,結果對方不在服務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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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宜打來電話,關心過后要趙源過去。趙源有心把寧妮發(fā)來郵件的事告訴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說自己沒事,今天就不過去了,待在招待所里想想對策。
金宜沒再多說,但趙源知道她現(xiàn)在很難過。
趙源離開房間,垂頭喪氣走出招待所大門,身子在夜幕下?lián)u搖晃晃。房間讓他窒息,他覺得再不出來透口氣,自己就有可能給憋死!
他想忘記眼前的一切,他逼迫自己的思緒使勁在記憶深處扒拉,渴望某一件往事能在這個時刻,把他被謠言蹂躪的身軀全面覆蓋掉。
漸漸,今年春分那天的一片晚霞,從他記憶深處閃現(xiàn)出來……那天晚飯后,趙源換了旅游鞋,走出招待所院門,踩上一條水泥石板小徑,閑散勁看上去就像是從外地回來休長假的人。
春日的晚霞,從遠方涌來,帶著年輕人赴約情侶的勁頭,熱氣騰騰地穿過樓群,邁過草坪,跨過街道,鉆進人群,染得無聲的微風也都閃閃發(fā)光。
街道上,脫下棉裝的女人,身姿就算是肥胖一點也能讓那些從冬季里熬過來的男人眼睛里泛起陣陣波瀾。
在這個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一點色彩,一片光亮,一陣輕風,一個背影,一雙眼睛,一段話語,都有可能成為一個不乏生活趣味之人為一個朦朧的愿望,或是某一個遙遠的祈禱深深動情的理由。
走在城鄉(xiāng)結合路上的趙源,已經被清新的春風熏得身上陣陣舒服,剛剛走出招待所時的那股煩惱,此刻在他心里沒留下多少劃痕,此時他悠閑的目光在路上想跳就跳,想飛就飛,在遠處遇上行人了,推開了便是;若是碰上車之類的大家伙,他的目光也不驚慌躲閃,趙源就這樣將自己的一雙眼睛讓景物,讓車輛,讓陌生人映照得越來越亮,越來越有神,越來越遠離煩惱。不知不覺中,他的一片背影,就飄成了遠離城區(qū)的一個黑點,如一只覓食的鴿子。
濃濃的田野氣息,從蓬松的土壤里鉆出來,涌著從他體內散發(fā)出來的熱氣順風向城里飄去。
雙腳踩在有些彈性的黃土地上,趙源似乎感覺到了,不遠處那片返青的麥子是怎樣用他們纖細的根須,從豐盈的土壤里,吮吸春天給它們帶來的養(yǎng)分,這種奇妙的感覺,讓趙源的思緒在記憶深處檢索出了一些與鄉(xiāng)村,與莊稼,與單純有關的往事。
日落生炊煙。想著古人的詩句,趙源往村子里望了一眼,禁不住黯然一笑。與城區(qū)接壤的這些村落,如今再也沒有過去那種古樸的鄉(xiāng)村風韻了,種田人變得越來越稀罕,農民的身份也是越來越模糊。因為土地都被開發(fā)了,農民傳統(tǒng)的思維系統(tǒng)被來自都市的現(xiàn)代意識打亂了,生存方式由不得這些種田人不變,說不定那邊的麥田,明年就會變成另一個工業(yè)園區(qū),或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