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钡痛沟拈L發(fā)遮住了眼睛:“那我們……在此別過吧?!?/p>
“荒郊野外,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下。”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他的聲音平靜了不少:“走吧?!?/p>
“沒關(guān)系?!蔽已銎痤^,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我一個人,沒問題。”蘇簡,我不希望你因為同情而憐憫我。如果你已經(jīng)開始厭惡,那么,我們就在此告別吧。
“你…真沒問題?”他的聲音,平白生出了幾分內(nèi)疚。
“沒問題!”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別忘了我還認(rèn)識賓朗,萬一有什么事,我……可以找他。”事實上,我連他住哪、電話多少都不知道,怎么找?我為自己這個蹩腳理由感到可笑。
“賓朗?!彼恼Z氣瞬間降到零度以下:“那我就不必?fù)?dān)心了。再見!”語畢,他抖了抖身上75L的背包,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我抬起頭,他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前方山林的拐角處。幾滴液體沿著臉頰落在嘴里,咸咸的,澀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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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坐在瀘沽湖畔,淚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簡逸凡離開的背影,是如此決絕,以至于讓我失去了停留原地的勇氣。我離開了環(huán)山公路,直接繞進(jìn)了山林中交錯縱橫的小路,到達(dá)了清澈的湖水旁。默默地坐在這里,內(nèi)心的悲傷不斷往上涌。
前所未有的迷茫似乎要將我吞噬。下一步,我該走向何方?
他說,討厭我。
他說,讓我馬上從他眼前消失。
我不想離開,可是,心中那點(diǎn)渺小的自尊卻讓我不得不走。然而,離去卻絲毫未能帶來自尊心受到維護(hù)的快樂,相反,我很難過。難過到除了掉眼淚,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么。
接下來的路,該往哪兒走?是否返回G城,繼續(xù)一沉不變的生活,然后找個合適的男人把自己嫁掉,徹底將那份不切實際的奢念埋葬?
突然覺得,人生就像是一場華麗的鬧劇。
我用十年的童真陪伴一個男孩成長,又花了十年的青春等待他的出現(xiàn),卻只用了幾天的時間,被那個男子討厭。然后,被迫離開。
相逢幾天,他尚未認(rèn)出我,卻已經(jīng)這般討厭我。
這樣的愛情,算什么?
也許,他早已不記得少年時那段青澀歲月,已經(jīng)忘記了我。
也許,這么多年來,只有我一個人這么一廂情愿地堅持著。
是懲罰嗎?難道,這就是上天對我十年前那件事的懲罰?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與蘇簡的見面。
我絕對,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該多好!
“如果”這個詞,被我們賦予了太多美好的期望,承擔(dān)了童話般的點(diǎn)滴幻想??墒瞧?,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里,不存在“如果”。
命運(yùn)的轉(zhuǎn)盤以常人無力抗拒之勢向前推進(jìn)。那些不該發(fā)生的故事,發(fā)生了;那些本該被銘記的青蔥往事,漸漸地被當(dāng)事人淡忘;那些拼盡全力的守候與等待,終究被湮沒在時光的洪流中,還未來得及思考及回味,又匆匆逝去。
十年,彈指一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