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證明了孫中山與拉狄克的遠見。孫中山之后的國共兩黨的領袖人物與領軍人物,大多數(shù)出自中山大學與黃埔軍校。
中山大學的這個創(chuàng)建真相,不僅當時少年蔣經(jīng)國不知道,筆者看過的許多著述也語焉不詳。直至2002年10月筆者在莫斯科采訪,在華文報紙上看到一篇《莫斯科中山大學創(chuàng)建軼聞》才有詳細披露。這篇文章的作者于1928年3月在共產(chǎn)主義研究院食堂吃飯時,親耳聽拉狄克對他說出中山大學的創(chuàng)建內幕的細節(jié)。也許因為拉狄克后來被斯大林打成“反對派”,他創(chuàng)建中山大學的功勞便被淹沒了。
小蔣興致勃勃地放下行李,透過學校大門往外張望,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面基督救世主大教堂的五個漆金圓頂。樓外大門前長滿了白樺樹,泛黃的白樺樹上掛滿了冰凌。往后中山大學學生早晨就跑到教堂四周的大廣場早操或溜冰,閑暇時就在它漂亮的花園里散步,討論政治。
教室和宿舍共有一百間房間,學生宿舍都是大房間,寬大明亮,每間房可以容納十多個床位,單人床是一排一排地并肩排列的。床上放著柔軟蓬松的俄國式大枕頭和毛毯。兩床之間放著一個床頭柜,靠墻的地方還放著多格的長方形的大衣柜,每個同學一格。房間里有個大壁爐,雖是嚴寒天氣,室內卻熱乎乎的溫暖如春。
蔣經(jīng)國他們報到后,學校里辦事務工作的博古列耶夫發(fā)給了他們鞋油、牙膏、梳子等日用品,同時發(fā)給他們飯票、理發(fā)票、電車票等。學校還發(fā)給每人一件很厚的呢子套裝和呢子大衣,一件睡衣,一頂皮帽,一副手套,一雙高統(tǒng)皮靴和一雙套鞋,準備得挺周到。在嚴寒的冬季,學生們領到這些東西十分高興。當時的蘇聯(lián)黨和政府,對于這一批很有希望的中國留學生實行供給制。
中國學生到達莫斯科的第二天,中山大學校長拉狄克就在辦公室接見了他們。校長向他們介紹了中山大學的基本情況和教學方針,還囑咐學生們,莫斯科氣候寒冷,要多穿衣服,注意身體。下午,學校當局組織他們到紅場瞻仰列寧陵墓。
接著進行“入學教育”,學校工作人員和教員分別同每個學員例行談話。談話的內容是:姓名、籍貫、家庭出身、本人成分、文化程度、學歷、經(jīng)歷,讀過一些什么書,參加過什么革命活動等。談話完畢,學校請了裁縫和鞋匠,專門為每個中國留學生做了西裝和外衣。接著發(fā)學生證,學生證上寫的是每個人的俄文名字。發(fā)了學生證后,便進行分班。中山大學依照俄文字母簡稱“孫諾夫卡”,即“孫逸仙大學”,大家卻更習慣叫它“中山大學”。學生依黨籍、年齡和外文程度,分成11個班,每班二十余人,有俄、德、法、英文班。
“中大”采取小班制上課,蔣經(jīng)國和同來的21人編在沒有外文基礎學歷較淺的教學班。他的座位和來自內蒙古的共產(chǎn)黨員烏蘭夫的座位緊緊相鄰。教室寬大,每個學員都有一張很大的桌子,上課、開會、自習乃至休息,都使用這張大桌子。
中山大學的教員講課,一般都用英語或俄語。學員中張聞天、沈澤民、王稼祥等英語程度較高,周達文、潘家臣等俄文程度較高,因此蔣經(jīng)國他們這個外文程度較差的班級,上課時便由這些人擔任翻譯。
中山大學是革命大學,任務是為中國培養(yǎng)革命干部,所以它的課程設置是為教學目的服務的。主要課程有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jīng)濟學、科學社會主義、蘇共黨史、西方革命運動史、東方革命運動史、社會史、中國革命運動史、唯物論辯證法、資本論、經(jīng)濟地理、軍事科學、俄語。第一優(yōu)先的課程是俄語和討論共產(chǎn)主義及帝國主義的入門課程。它還教授一些實用技能,如何滲透到政府機關和軍隊組織,如何組織農民運動和勞工運動。夜里,學生們往往被帶到劇院觀賞表現(xiàn)英、美帝國主義者如何侵凌、欺侮中國人的戲劇,對中國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蔣經(jīng)國對俄語、政治經(jīng)濟學和軍事科學興趣最濃,后來也在這些課程上獲益最大。蔣經(jīng)國年紀小抱負大,對這些理論學習都比較認真,一般都做了筆記,還經(jīng)常和同學們進行討論,甚至爭論。都說“共產(chǎn)黨會多”,那時候會更多。學校一天八小時課程,其余的時間大部分用來開會、討論,做各種問題的探討。因為這是一所革命大學,當時的口號是“開會第一,上課第二;行動第一,理論第二”。早晨有會,規(guī)定的作息時間內有會,午間有會,會不開完不準去上課,硬去上課的被譏為“學院派”、“個人主義者”;會不停不許吃飯,吃飯的被譏為“小資產(chǎn)階級”和“自私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