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姍·桑塔格認為,《假面》是根據(jù)一種拒絕被還原為一個“故事”的形式來制作的:一個有關兩個女人,病人與護士之間,明星與崇拜者之間,靈魂與假面之間的關系的故事。人們可以由此生發(fā)和發(fā)現(xiàn)更多的“故事”,但卻必須得到制止?!袄≡~persona意為一個演員所戴的面具。于是,成為一個人,就是要擁有一副面具;而在《假面》中,兩個女人都戴上了面具。伊麗莎白的面具是她的靜默。艾爾瑪?shù)拿婢邉t是她的健康,她的樂觀主義,她的正常生活。但是,在影片的進程中,這兩副面具都破裂了?!比绻麑⑦@部電影簡單解釋為一個故事,“最終將意味著,將伯格曼的電影還原為一種精神病理學的單一維度。并不是說精神病理學的維度沒有,它確實有。但是,正確地理解《假面》必須超越精神病理學的觀點”。
《假面》是一部頗具爭議的影片,很多人認為是伯格曼最晦澀玄奧的電影,有人甚至把它當作恐怖片看。我想,把它當成恐怖片是有道理的,當伊麗莎白和艾爾瑪面孔反復交替合成一體時,所有真實的面孔都成了驚心動魄的假面,的確有很強的驚悚效果。
影片最終也沒有表現(xiàn)伊麗莎白拒絕說話的明確因由,伯格曼向來只表現(xiàn)情態(tài)而不提供答案。觀眾當然可以從多個路向去猜測,比如對語言的不信任、對表演的厭惡、對溝通的畏懼,以及對生活的絕望等等,見仁見智、莫衷一是。
(本書摘自王樽的《帶電的肉體》文化藝術出版社2010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