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足夠的光線？”他說，“別忘了你的反射鏡?！?/p>

然后，它出現(xiàn)了。一個爆炸般的、神奇的、充滿了蠕動生物的世界一下子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從陽光下分裂出來。

“啊呀！”我大叫一聲，跳后一步，差點兒把顯微鏡弄倒?！巴弁弁弁?！”我把顯微鏡固定住，望著爺爺。

“我看你是經(jīng)歷了第一次顯微鏡生物之旅了，”他笑著說，“柏拉圖說所有科學(xué)的開始都伴隨著震驚?！?/p>

“我的老天?。　蔽疫呎f邊繼續(xù)觀察。一行行的微小絨毛快速游過，另外一些有鞭毛的生物鞭打著游過去，一些長得像中世紀狼牙棒一樣的有倒刺的生物滾動著游來游去，一些朦朧的生物鬼魅一樣掠過，它們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這是一個混亂、狂野……是我見過最讓人吃驚的東西。

“這就是我在里面游泳的地方嗎？”我說，真巴不得自己不知道?！斑@都是什么東西啊？”

“這是我們的發(fā)現(xiàn)。你可以對其中的一些作個速寫，這樣我們晚些時候查資料就可以知道是什么了?！?/p>

“速寫？它們游得太快了。”

“事實上，的確是個挑戰(zhàn)。這是鉛筆?！?/p>

我一邊觀察一邊素描，力圖做到最好。過了一會兒，我注意到有些生物開始重復(fù)出現(xiàn)，這樣我的繪畫更容易了一些。爺爺哼著維瓦爾第的曲子懶散地在附近揮動他的網(wǎng)子。我咬著鉛筆，對我的繪畫皺著眉頭，畫面很不優(yōu)美，充斥著滴狀斑點。

“我很抱歉，這個不怎么樣?！蔽野旬嫾堖f給爺爺。

“從藝術(shù)角度看，對你工作的評價只能是畫得比較正確。不過在這個問題上更重要的是：這些表現(xiàn)形式是否足以讓我們跟圖書館的圖集里的樣本比對成功。如果是，那么你的工作就是值得認可的?！?/p>

“我覺得我應(yīng)該可以被認可了，不過我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個水灣里游泳了?！?/p>

“這些生物是全然無害的，卡波妮婭。跟你相比，它們不知道有多少代是在這條河里悠然度過的。另外，你可以這么想來安慰自己，你在這里游泳會讓河水流動，這些生物可能并不喜歡在流動的水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