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一根指,于江湖中歷經血雨腥風之人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可此時卻讓人自心底里覺得寒冷,如置冰窖。
在場眾人居然沒人看出誰出手,又是在何時動的手。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下手的地方不是手指,而是咽喉……
十幾道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門外正漸行漸遠的青蓮色身影。
暮色下,那道身影將如血的殘陽映襯得分外溫柔。
“司寇鈺,不過二十幾歲……”一直沉默的褚文峻突然開口,若有所思地搖了搖手中折扇。
“此次選親,他是勁敵?!绷硪蝗藝@道。
“司寇鈺!他竟敢與本派為敵!”那落月宮領頭之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忽然暴怒地一掌擊向桌面,‘砰’的一聲將脆弱的木桌拍得四分五裂。
眾人愣了愣,沉默。
“一百兩銀子?!币粋€蒼老的聲音驀地響起。
“這破桌子還要一百兩銀子?!”聲音剛落,眾人卻突然齊齊驚呼,“鄭老,你不是聾啞嗎?!”
“呵……”一聲輕笑。此時的老人,沒有了往常的駝背峰腰,垂垂老態(tài)。他緩緩站直了身體,身姿如門外的蒼松般挺得筆直,渾厚的聲音直透人耳鼓,“治好了?!?/p>
“怎會如此!是誰治的?”眾人神情各異,卻是驚多于怒。
“百里流煙宮宮主,百里香?!编嵗衔⑽⒁恍Γ敖袢仗焐淹?,各位請在此屈就一晚,明日一早我?guī)Ц魑贿M山?!?/p>
————
遠處的山腳下,紅衣少女語氣不善地問身邊的男子,“你為何傷落月宮的人?到底也是我流煙宮的客人!”
“那與我何關?”司寇鈺唇角笑意漸斂,聲音卻依然溫潤如水,“冰蓮花關乎我娘親性命,他能這么快得到消息,我便給他個警告又何妨?”
“你的意思是,那冰蓮花是落月宮所竊?”霜月低了頭,若有所思。
司寇鈺嘆了口氣。抬眸怔怔地凝向遠處那抹嫣紅的暮色,良久未動身形。
他未曾料到,她居然會為娘親尋來冰蓮花。
世間僅此一株的冰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