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車外寒風陣陣,他縮了縮身子,往門口一看,不由哼了一聲。
熊蓮騎的那匹馬就牽在門口,正不緊不慢的吃著草料。
進了屋,果然熊蓮一個人坐在屋中的一張桌子旁喝著熱茶,店正小二正巧在此時端了一碗熱乎乎的東西放在他的桌上,口中殷勤道:“客官,藥熬好了?!?/p>
熊蓮“嗯”了一聲,拿起那碗東西沖著孔不二道:“加過半夏的?!?/p>
竟是藥,果然是有錢人的馬快,他已到這里這么久了,而且還將時間掐得這么準。
孔不二走上去,也不客氣,接過就喝,喝完抹了抹嘴,在熊蓮對面坐下道:“我道熊當家怎么走得這么急,原來是急著替我熬藥啊?客氣了?!闭f完只覺得口中太苦,拿過熊蓮喝的杯子倒?jié)M一杯,拿了漱了漱口,一口吐掉,才覺得嘴里舒服了一些。
熊蓮也不生氣,招了小二又拿了幾個杯子過來,讓孔有力和謝懷青也過來同坐,這才開口道:“若我要強行趕路,這前面就沒有什么村落了,我勢必要露宿野地,所以不如在這里住下,想著孔大人過來一定也要在此投宿,閑來無事就替孔大人吩咐這里的伙計熬了藥?!?/p>
他正說著,只聽旁邊的孔有力忽然“咦”了一聲,猛地將手中剛喝了一口的杯子放下,正想說什么,卻被熊蓮按住手,他一怔,耳中卻傳來聲音:“莫要聲張,孔大人方才已經(jīng)喝過解藥了?!?/p>
正是“隔空傳音”,那是內(nèi)力深厚者才會用的絕技,不是熊蓮還有誰能使,孔有力看向熊蓮,卻聽他對著不遠處的小二道:“這個杯子是臟的,快來換了?!?/p>
小二忙陪笑著說“是”,匆匆將杯子換了。
那茶中有“蒙汗藥”的味道,本是無色無味的,常人根本分辨不出。但因為孔有力自小被孔全帶去江湖上走動,對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早就見識過,再加上本身練武的關系,味覺異于常人,所以只一口便又覺察不對。
他方才將杯子用力放下,多少已引人注意,熊蓮說杯子臟顯然是為了掩蓋,但對面的孔不二反應有多快?他雖病的糊涂,但自家大哥的異樣還是看得出來的,他看了眼手中的茶,又抬頭看看熊蓮,熊蓮沖他笑笑,抬手將杯里的茶倒進嘴里,他眉一揚,只當未覺的繼續(xù)喝茶。
喝完茶,未及上飯菜,桌上的幾人都已趴在桌上不動彈了,又等了一會兒,見桌上幾人還是紋絲不動,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小兒詭異一笑,搓著手走到四人跟前,一個個的翻看了一遍,確定已經(jīng)昏死過了,沖在柜臺后張望的掌柜道:“過來,可以動手了,”邊說邊從懷中掏出幾根牛筋來,“陳老大,你把這幾個人說的有多厲害,看到?jīng)],被我一壺茶就迷倒了。”
被喚作“陳老大”的掌柜臉上有些疑惑,手自袖中伸出來仔細看幾人是否真的暈過去,其他一只手的小指斷了一截。他用力推了幾下,見幾人沒動靜,他便沖那小二揮揮手,道:“將他們綁起來,裝進后院的大車里,以防夜長夢多,連夜送過去?!?/p>
小二有些不大情愿,卻也沒辦法,唉聲嘆氣的照著做。
陳老大在旁邊看著,表情仍是疑惑著,是不是太容易了?
那兩個早知四人中有武功高強者,所以反而不用點穴來限制他們的聲音和行動,因為孔有力這樣的武功早晚會沖開穴道,所以幾個人被塞住了嘴,捆住手的牛筋,不同于一般的繩子,越使力反而越緊,即使武功高強者也不能輕易掙開。
此時,黑漆漆的大車里只有謝懷青睡得像死豬一樣,其他三人都清醒的很,另外還有一個頭還疼得很。
熊蓮掙扎著坐起,靠著車身,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們應該又路上了,只是在去哪里的路上,他不得而知,忽然感覺有道兇狠的光射向自己,他一笑,看過去,果真是孔不二。
孔不二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聽了那廝的主意,任著那兩人將他們綁進車里,萬一是送去活埋那不是死定了,雖然他知道活埋是不太可能,想殺他們早在店里時就可以行動了,但他頭實在疼得厲害,而這都怪那個笑得陰險的家伙。
他這樣瞪著熊蓮,而車始終未停,孔不二心中忽然有個猜測,他們這是要被送往京城,至于京城何處,那是再明顯不過了,只是為何是綁而不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