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月出了屋子,站在院中,人忽然的有些迷茫,這叫什么事?沒事找事招惹人家干嘛,這回好了,人家同意了,可你是來嫁人的嗎?
她直接想沿著方才的路回去,卻發(fā)現(xiàn)這駐軍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可能拐錯了個彎,便走錯了路,直到走到一排低矮的房前才被幾個士兵擋下來。
“前面不能進(jìn),姑娘請回?!?/p>
“前面是什么所在?”趙如月往里面看了一眼。
“是大牢,沒有將軍手瑜是不能進(jìn)的?!?/p>
趙如月不想惹麻煩,也并不想進(jìn)去,沖那幾個士兵媚笑了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轉(zhuǎn)過身時有幾個士兵走來上,趙如月同樣對他們笑了笑,與他們擦身而過,一股熟悉的草藥香直撲鼻腔,她頓時停住腳步,回頭看那幾個士兵,他們正和之前的幾個換班。
“這股味道在哪里聞過?”她自言自語,想了半天,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便只好作罷,皺著眉走了。
齊箏眼角掃了一眼趙如月離開的方向,她怎么會在太原?
牢里有潮濕的氣味,即使現(xiàn)在是白天,牢里的光線也暗沉著,忽明忽暗的光閃過像牢中終年不散的怨魂自你的身體周身滑過,異常的冷。
齊箏不喜歡這里的氣氛,非常討厭,因為這讓他想起三年前的牢獄之苦,以及之后給他帶來的風(fēng)寒頑癥。
所以,即使易了容應(yīng)是沒什么表情的,眉卻仍看得出是皺著的,蒼白的手指捂著嘴,眼睛掃過鐵柵內(nèi)的各個牢房,眼里的神色,似乎這里就是地獄。
牢頭白天不當(dāng)值,被買通的獄卒帶著齊箏及他的幾個手下,在一處牢前停下,指指里面的人:“就是他了?!?/p>
齊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人扭曲的臉,因為獄卒說,就是他了時,他也聽到同時抬起了頭,沒有眉毛的臉,像做壞的面人,不止是五官還有整張臉的顏色,黑的,淺紅的,白的毫無規(guī)律的布在臉上。
多恐怖的一張臉,齊箏卻盯了很久,他似乎是想在那張臉上捕捉些什么,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你就是蔡忠?!笔窒掳崃说首咏o他,他坐下對著牢中的人道。
牢中的人看了他半晌:“你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p>
“憑什么?”
“憑我大白天能進(jìn)入這駐軍府大牢,可以坐在你面前?!?/p>
蔡忠愣了愣,垂下頭去,半晌道:“我只是個知法犯法的小縣令,你有什么好問我的?”
“那些官銀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雖然他低著頭,齊箏還是盯著他道,“真是偶然,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蔡忠又抬起頭,笑了笑,卻讓臉上的五官更扭曲:“有人告訴我?若有人告訴我說里面有官銀,我也就不會殺人劫財,而是直接上報了?!?/p>
他只是這么一笑,齊箏卻猛的皺了下眉,像被針猛的扎了一下,他忽然對官銀的事不感興趣,而是看著蔡忠的臉問道:“你的臉是怎么燒成這樣的?”
蔡忠一怔,摸著自己的臉道:“以前家里窮到山里燒炭賣錢,一次湊灶口太近,火忽然燃起,才成這個樣子?!?/p>
“那你怎么會用易容膏,那是江湖人用的東西。”
“是一個穿紅衣的道人給我的,他看我可憐,便教了我怎么配制,怎么用它易容。”蔡忠輕聲的答著,畢竟是為了百姓敢?guī)藲⑷私儇數(shù)娜宋铮噪m然答著齊箏的話,卻并沒有對眼前這幾個陌生而不懷好意的人有半絲恐懼。
“穿紅衣的道人?”齊箏重復(fù)著這句話,又馬上問道,“知道他叫什么?”
“不知道?!?/p>
“不知道還教你易容之術(shù)?”
“我只喚紅衣真人?!?/p>
“長什么模樣?”
“很平常,眉心有顆紅痣?!?/p>
“是他?”齊箏其實在聽到“穿紅衣的道人”這幾個字時,他已猜到那是誰,但此時聽蔡忠說眉心紅痣時仍是驚了驚,他停了下才道,“他,除了易容之術(shù)還教過你什么或?qū)δ阏f過什么?”
蔡忠想了想才道:“我與他不過相處幾天,他是神人,能教我易容之術(shù)已經(jīng)千恩萬謝了,還能奢望他教我什么呢?”他的口氣并不像在說慌的樣子,說話時眼睛看著齊箏,又忽然道,“你現(xiàn)在也是易容的吧?”
齊箏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沒錯,他易了容,不然混不進(jìn)這駐軍府來,而他現(xiàn)在不由得懷疑,這樣進(jìn)來只為了問眼前這個人幾句話是否值得,因為這個人看上去不過是個平常人,他那張殘臉就像是另一處易容,扭曲的五官,除了眼中的光彩,他實在看不出他任何情緒變化,但是,又似乎不是,因為他太平靜了些。
“主人,我們不能在這里多待。”身后的隨從開始催促他。
齊箏并不理會,又看著蔡忠道:“知道嗎?被你殺死的財主是我的手下,那些官銀是我們劫的?!?/p>
他故意這么說,只是為了看看蔡忠的反應(yīng),果然蔡忠一下子坐直身體:“你們?你們是紅衣社?”
“你怎么知道是紅衣社搶的官銀?”
“我們沖進(jìn)那財主家時看到了紅衣的泥人,他不是紅衣社是什么?”蔡忠一下子站起來,走近他,“你們紅衣社不是為百姓謀利嗎?搶官銀是為什么?那可是百姓的救命錢?!?/p>
他很激動,臉扭曲的更厲害,這讓齊箏連僅有的那些懷疑也幾乎打消了,似乎他就是個一心想為民造福的笨官,就像.....,就像當(dāng)年的自己。
他的眼瞇起來。
“主人?”身后隨從又在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