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原扶著她,右手執(zhí)劍,怒道:“李莊主,暗箭傷人實非正派所為,你與宋玉成之間的恩怨,怎能禍及無辜?”
李云雷冷冷的笑著。一揮手,突然從大殿的四面通道涌進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傲艄芗液伪貫榱艘粋€不相干的人壞了你家老爺與我多年的交情,這女子聽說只是你們花錢雇來的保鏢吧,你何不就此帶著靈芝回揚州交差,別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說罷,又嘖嘖的搖頭道,“嗯,若是留管家擔(dān)心路上會有人來搶靈芝,我還可以派山莊頂尖的侍衛(wèi)沿途護送你?!?/p>
剛說完,宋昔瑤雙腿一軟,便又要栽倒在地。白鷺原知道是她的毒性再次發(fā)作了??粗浜逛逛沟耐纯嗄?,再看看此時大殿周圍的嚴陣以待,他知道,他此時是很難逼迫李云雷交出解藥的,而李云雷似乎更樂于看著宋昔瑤受劇毒的折磨,所以,他相信他們此時若要離開魚垢山莊,李云雷不會阻止。他便將宋昔瑤攔腰輕輕地抱了起來。
泰然地走出了大殿。
夜闌人靜。
洛陽客棧里,清幽的笛音裊裊升起。白鷺原敲了敲門,聽見虛弱的邀請,便闊步走進去,道:“怎不多休息一會兒?”
宋昔瑤苦笑:“我怕,睡得太久,會醒不了?!?/p>
白鷺原皺著眉,道:“一定有辦法向李云雷拿到解藥的?!?/p>
“若是我就此毒發(fā),那便唯有怨這蒼天待薄了我??墒?,我爹沒有殺人,他不會是那樣狠毒卑鄙的偽君子?!闭f著,忽然噤了聲。微微仰起頭,閉著眼睛,開始回味起曾經(jīng)快樂的童年,回味父親是如何教自己讀書寫字,教自己做人的道理。
白鷺原亦沒有做聲。
房間里忽然靜得可以聽見微風(fēng)吹拂。
到第二日,第三日,白鷺原試過偷偷地潛入魚垢山莊,或者背著宋昔瑤會見李云雷,對其軟硬兼施,但仍然沒有辦法逼出解藥。
第四日。
靜謐的午后??蜅@锿蝗粋鞒黾ち业男鷩W。那時宋昔瑤昏沉沉地睡著,聽見兵器交接的聲音,方才驚愕地醒來。
推門看,客棧里已亂做一團。
來者全是魚垢山莊的侍衛(wèi)。也包括莊主李云雷。只聽李云雷用劍指著白鷺原喝道:“揚州傳來消息,真正的留管家富曲,已在多日前遇害。你根本不是留老爺派來的,你究竟是何人?還我的九尾靈芝來!”
宋昔瑤猛然一怔。
白鷺原猶疑的眼神恰好在此刻掃射過來,四目交接,仿佛有無盡的話語,又仿佛終是無言。她也想問,他說的可是真的,你冒充留府管家,目的何在。但那似乎并非一個合適的談話的時機。劍影刀光堪堪地撩得人心慌。
某個間隙。
白鷺原縱身躍進走廊,態(tài)度極是強硬地抱起了宋昔瑤,然后退入房間,越窗而走。一路奔跑直到僻靜的荒郊。
寒光凜冽的寶劍突然直抵咽喉。
宋昔瑤趁著白鷺原放下她的一剎那,便不失時機地鉗住了他。一字一頓道:“我要你回答我,李云雷說的,可是事實?”
白鷺原喟然一嘆。
便是默認了。
宋昔瑤頓覺心疼。因為那種受欺騙的感覺是如此難受。她厲聲問:“你為何要殺了富曲,冒充留府的管家?”
白鷺原道:“為了九尾靈芝?!衣犅劺钤评滓獙㈧`芝送給在揚州的一位故友,多番打聽,得知其中的秘密計劃,所以,便在真正的留管家趕來與你會面之前,將他殺掉并取而代之。”說到此,白鷺原再度沉默下去。他沒有解釋,在這場簡單的計謀里,宋昔瑤的出現(xiàn)是怎樣復(fù)雜的意外。那日在山澗,若不是宋昔瑤毒發(fā),他原本就是要帶著靈芝駕馬而去了??扇缃駞s為了宋昔瑤仍牽絆在洛陽城,耽誤了時間,讓李云雷有機會收到消息,識穿了他假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