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時候,學(xué)校宿舍作了一點點變動,我們宿舍原本空一床位,所以搬進來一個湖南的同學(xué)。這位同學(xué)的肚子里裝滿了離奇古怪的故事,但是他有一個奇怪的習(xí)慣,無論其他同學(xué)怎么央求,他都要等待時鐘的三個指針疊在一起 也就是0:00的時候才開始講述。
用他的話來說,這些故事都住在午夜零點,別的時候是不會出來的。
他搬進宿舍的第一個晚上講的第一個故事,便將我深深吸引,之后每每想起,身上還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頭個晚上是他主動講給我們聽的。當(dāng)鐘表的三個指針疊在一起的時候,他開口了:“你們聽說過箢箕嗎?”
我們搖頭。
他呵呵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那我給你們講一個有關(guān)箢箕的故事吧?!彼墓适麻_始了,伴隨著墻上鐘表嘀嗒嘀嗒聲
自從上大學(xué)后,我很少回家了。因為家在湖南,學(xué)校在遼寧,兩地相隔半個中國的距離,并且學(xué)校在這個比較偏僻的小城市,來來去去要不停的搗車真的很麻煩。因此除了過年,我是從來不回去的,暑假時家里熱得要命,而遼寧相對來說天氣好很多,所以即使暑假有兩個月的假期我也是不肯回去的。(一個云南的同學(xué)插言道:“我也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很少有機會去我爺爺家看望六七十歲的他。我小時候有很幾年的時間呆在爺爺家,可以說是在爺爺家長大的。這里要說一下我們那個地方的稱呼習(xí)慣。我們那一帶沒有叫“外公”的習(xí)慣,而我真正的爺爺早在我父親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現(xiàn)在還活著的爺爺用書面的語言應(yīng)該叫“外公”。我們那一帶的小孩子都管“外公”叫“爺爺”。
我跟我爺爺?shù)母星槭呛苌畹?,我媽媽是他的長女,我是他第一個孫子,所以他特別喜歡我。并且媽媽和舅舅的年齡差距有二十歲,短時間里不可能出現(xiàn)其他的孫子跟我爭寵。我小時候在爺爺家住的時候,他不管干什么事都要把我?guī)г谝黄?。收割的時候把我放在田坎上,看牛的時候把我放在牛背上,燒飯的時候把我放在漆黑的炤上,一刻也舍不得我離開。
我上大學(xué)之前,每個星期都要去一趟爺爺家。也許因為是連續(xù)的看見爺爺,所以不覺得他在慢慢變老。但是這次時隔一年我從學(xué)?;厝?,再看到爺爺?shù)臅r候大吃一驚,以為他在一天的時間里衰老了許多,頓時心里生出許多的悲傷。
爺爺剃了個光頭,臉上的皺紋厚厚的堆積起來,像枯了的松樹皮。走路也沒有原來那么穩(wěn)當(dāng),身子骨瘦了許多,手捏白沙煙的時候還不停的抖。只有那個笑容還是記憶里那樣令人溫暖。
我從遼寧回來的第二天便跟著媽媽去看爺爺。來到他家門口的時候,正有鄰里一個人找爺爺有事,說是家里的一只老母雞走失了,一連兩個晚上沒有回籠,昨天找了一天也沒有看到影子,麻煩爺爺給他掐個時,算算那只老母雞是被人家宰殺了,還是跑到別的地方去了。爺爺抬起枯得像松樹皮的手指掐了掐,又想了一陣,說:“你從這里出發(fā),順著這條道筆直向南面走,應(yīng)該就可以找到它了。它還活著呢。”
那人連連感謝,掏出煙敬給爺爺。這時我喊道:“爺爺,我回來了?!?/p>
爺爺渾濁的眼睛發(fā)出光芒來,欣喜的說:“哎呀,我的乖外孫回來啦,大學(xué)生回來看爺爺啦!哈哈哈哈 ”頓時我回憶起原來每次來爺爺家的情景,并且想起跟他一起去捉鬼的往事來,心里不禁感慨萬千,爺爺老了,再也不能帶我一起去捉鬼了。
記得十幾年前,第一個來找爺爺捉鬼的是住在畫眉水庫那邊的馬岳魁。馬岳魁是殺豬的屠夫。我得介紹一下爺爺住的周邊環(huán)境。從東邊的水庫順著老河走到西邊的落馬橋都是屬于畫眉村的地盤,這里的人都共一個姓--姓馬,外來的媳婦除外。這一帶的人都在馬屠夫這里買肉,都知道馬屠夫一連死了三個兒子,都是出生不到一個月就無緣無故死了。
馬屠夫以為媳婦的身體哪里出了毛病,帶著媳婦去各地的大醫(yī)院去了無數(shù)次,檢查了無數(shù)次,都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