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菊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好玩吧？

好玩什么啊？這是被誰打的啊？我說。

什么誰打的？今天去一個按摩院玩，嘗試了他們新的排毒法。她說得輕松。

可是我怎么都不會相信。我知道有些奇怪的美容店里有什么洗腸子、刮脂肪的項目，但是沒聽說抽人胳膊能美容排毒的。

你老土嘛。王小菊說完就閉上眼睛，好像很疲倦似的馬上就睡著了。

那一夜，我?guī)缀鯖]有睡安穩(wěn)。等她微微發(fā)出呼嚕聲之后，我輕輕撩開了她的衣服。我的天啊，背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我一點也不認為我的好奇心是多余，剛好相反，如果到這個時候我仍然不對王小菊的行為產(chǎn)生好奇，我就該懷疑我對她的感情了。

第二天，王小菊起得很晚，我因為睡不踏實，反倒一大早就起來了。我做了午飯，很清淡，她清洗好了之后來到客廳時，我已經(jīng)把飯擺好了。午飯吃得安靜，電視里播放著音樂節(jié)目，是王菲新的MTV，唱得縹緲。我們都認真地欣賞了一遍。

這是一個星期六，按照往常的經(jīng)驗，王小菊仍然會出去。

果然，快到兩點的時候，王小菊說她得出去，有點事情。

我點點頭。她問我下午干什么。

我說沒事干，想去三聯(lián)書店看看有沒有什么新書可以買。

于是我們一起穿戴整齊出去。在小區(qū)門口，我們分手，她去馬路對面叫車。我一動不動看著她上了車，很快又鉆出來，隔著馬路對我喊，晚上一起吃飯，去美術(shù)館那邊的老頭的餐廳。

我揚聲說，好。

她的車一發(fā)動，我馬上就招了一輛車緊跟著。

顯然王小菊是要去三里屯的方向，她在路口下了車，我也慌忙停下來。我看著她過了馬路，往北街的方向去了，就馬上跟著跑過馬路。

下午的三里屯顯得很蕭條，每個酒吧的門都關(guān)著，沿街有一些標新立異的服裝店，以前我們一起去逛過?，F(xiàn)在，王小菊進了一家店，逛了有四五分鐘吧，她便出來了。她每家店都會進去逛，每家都不會超過五分鐘。這條街并不是很長，不到二百米吧，很快就走到了，頂頭上是路口，再往前就是使館了。王小菊并沒有停下腳步，還是一直往前走，我想她要是進某個大使館，我可是沒辦法跟進去。正在擔心的時候，她突然橫著過了馬路，并很快鉆進了那邊的一個胡同。

路線改變得那么突然，我加快步伐趕緊跟了過去。我跟著王小菊來到一家酒吧，不加留意還很難發(fā)現(xiàn)酒吧的門，因為店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慮，把門的顏色弄得跟整個圍墻的顏色一樣，那種灰白色。我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進去。我擔心的是進去之后看見了王小菊我該怎么辦。我該說什么呢？

她知道我在跟蹤她會不會覺得傷心呢？

可是到最后，我還是想進去，那完全是無法控制的沖動，我就是要進去。如果被王小菊發(fā)現(xiàn)了我也不再假裝不好奇，我要把我長時間以來對她的好奇告訴她，我還要把自己的不安告訴她。

因為我愛她。

推開門，剎那間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一個穿著裙子的姑娘走了過來，她的頭發(fā)長長的卷卷的，看起來懶洋洋的。她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上下打量著我。

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姑娘問。

我隨便做了個手勢，表示這不是酒吧嗎，有顧客光臨而已。

姑娘冷冰冰地繼續(xù)問，有什么事嗎？

我輕微咳嗽了兩聲，只好說，其實我是來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