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我跟你爸爸談過了，他說我們可以

推遲兩個星期再給你錢。我的傷殘金馬上就要下來了?！鄙５滤箵u了搖頭，盯著方向盤?！鞍瑐?，過來?！彼淠卣f。我聽見車外響起腳步聲。“過來，”桑德斯又說了一遍，“我有些事要告訴你?！薄拔以谶@里就能聽清楚，大衛(wèi)?！薄翱窟^來，我不想讓小比利聽見?！蔽以俅温犚娏四_步聲，然后看見一個男人的頭出現(xiàn)在車窗前，他的手扶在車的前門上。這個男人的臉很長，神情很沮喪，臉上滿是臟兮兮的汗跡。他讓我想到了青鷺。他緊張地吞咽著口水，我看到他的喉結上下起伏著。桑德斯的手忽然離開了方向盤，反手朝男人的下巴打去。這個動作發(fā)生得如此之快，嚇得我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那個男人的臉被打歪了，看上去就像他轉過頭去在看后輪胎。他慢慢地擦了一下嘴，繼續(xù)看著地面。

“我爺爺可沒把這塊地留給我爸，對吧？”

那個男人沒有回答，臉憋得通紅。

“他有嗎？”桑德斯重復道。

“不，沒有。”

“那就想想辦法吧，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接管這個建在我的土地上的房子。”桑德斯搖上車窗，朝前方開去。男人的手從車子上滑過，他的臉經(jīng)過后車窗，卻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那就是白人垃圾。”桑德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