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格桑,大丹犬一臉狐疑地放慢了腳步,眼角泛紅的三角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格桑。隨著距離的接近,它抻緊了胖男人手中綴著銅釘?shù)木榔?,似乎要沖過來。
大丹犬在此之前也與附近的一頭德國牧羊犬和一條良種都伯文犬發(fā)生過沖突,結果都是以它巨大身體優(yōu)勢而取得絕對的勝利。
也許是某種炫耀般的心思在作怪,那肥壯的男人并沒有拉緊皮帶,甚至有意縱容,竟然松了松皮帶。
于是趁著錯肩而過的機會,宛如小馬般高大的大丹犬突然斜刺里沖過來,狠狠咬向格桑的后腿。
盡管格桑并沒有做任何具體的防衛(wèi)動作,但那只是藏獒這個犬種在高原上形成的一種處驚不亂的氣質而已。其實在接近大丹犬時它已經(jīng)嗅到空氣中那種越來越濃的來自大丹犬的挑釁的氣味,而且隨著距離的接近,大丹犬竟然慢慢伸平了像棍子一樣光滑的尾巴――那是攻擊的前兆。一切都在格桑的意料之中,它及時地作出反應,但由于楊炎下意識地拽緊了格桑脖子上的鏈子,這多少阻礙了格桑的動作。盡管如此,格桑還是用右肩撞開了大丹犬的嘴。大丹犬的偷襲并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其實大丹犬的體內(nèi)也應該隱藏著藏獒的基因,成吉思汗的大軍掃蕩歐洲時,麾下的藏獒軍團也一同前往,所向披靡。蒙古大軍就這樣將優(yōu)秀的犬種帶到了歐洲。大丹犬當然不會知道,它此時要襲擊的對手的體內(nèi)竟然流淌著比自己的祖先更純正的血液。
那男人松脫了皮帶,這似乎是他一貫的伎倆――不小心松開了繩子。于是這不小心的結果是那頭都伯文被撕裂了漂亮的耳朵,而得過獎牌的德國牧羊犬永遠地失去奔跑的機能。
大丹犬笨重地撲了過來,這種氣勢足以使體形小的狗在第一次攻擊之后就表現(xiàn)得不知所措,失去以后的攻擊機會。
格桑將大丹犬的這種動作理解為它是在向楊炎攻擊,格桑只是輕輕地一扯,鏈子已經(jīng)從楊炎的手中松脫。
第一次沖擊旗鼓相當,不過大丹犬還是占了體重上的優(yōu)勢,格桑險些失去了重心。
格桑調整了作戰(zhàn)方式,在拉薩城里的那些夜晚與野狗較量時積累的經(jīng)驗告訴它不要過于急躁。在體重上它并不是大丹犬的對手。
于是當?shù)诙谓讳h開始大丹犬像一輛裝滿了貨物的卡車一樣沖過來時,格桑迅速地閃開了。大丹犬體重過大轉身太慢,格桑趁機撕開了它的肩膀上光滑的毛皮。那皮像紙一樣輕易地被撕破,似乎并不能與下面的肌肉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受了傷的大丹犬轉過身來,在傷痛的刺激下它瘋狂了,不管不顧地又一次沖了過來。但還是因為體重的原因,在格桑靈巧地閃開時它幾乎不能轉身。格桑這次沒有給它發(fā)動下一次攻擊的機會,在錯身的一剎那猛地叨住了它的脖子。巨大的慣性使格桑險些摔倒,但它終于站住了,上下頜強健的咬合肌發(fā)力,牙齒切斷了柔軟的皮下幾乎沒有什么保護的血管。
大丹犬似乎還要掙扎,但它所剩的體力已經(jīng)無法支撐自己巨大的體重,于是倒在地上,熱血從頸上巨大的傷口里汩汩地流出。但格桑并沒有松開緊緊扣合在一起的利齒,因為無法見到韓瑪?shù)墓陋毟醒苌龅膽嵟K于得到了釋放的機會,它執(zhí)拗地甩著頭顱,并不打算松開已經(jīng)癱軟的大丹犬。于是足有八十公斤的大丹犬就這樣懸吊在格桑的口中。格桑根本聽不到楊炎高聲呵斥的喊聲,它微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久違的一切,努力想把這次打斗想象成是在高原牧場上將偷襲羊群的狼擊敗時的重復,或者是拉薩之夜里與那些野狗打斗的一次再現(xiàn)。
小區(qū)里散步的人都見到了這血光飛濺的一幕。
當格桑終于將大丹犬扔到地上時,它已經(jīng)死得非常徹底了。格桑瞇起蓬亂長毛下血紅的眼睛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的人,肥壯的男人沒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格桑頸上因為激動而聳起的長毛已經(jīng)平復下來,它拖著嘩嘩作響的鐵鏈向別墅走去。